第三章

    身旁传来水烧开水壶跳闸的声音，施衍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出门去了小区对面的药店，凭着记忆买了自己以前喝酒喝吐时前女友买给自己药。等回到家里，施钲真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姿势在施衍祗及其难看不雅，袜子内衣安全裤都被她脱下丢在地上，好在身上的黑色连衣裙还是规规矩矩的穿在身上。施衍祗突然觉得真不想承认眼前这个丢脸玩意是自己亲妹。起身走进厨房倒了半杯开水，又倒了半杯凉白开进去，就这样手动调了一杯温水，抿了一口感觉温度差不多，拆了两颗药拿着水杯走到施钲真面前。施钲真迷迷糊糊地起身接过水杯和药吞下，   弯腰放下水杯时，衣服领口变得很低，底下的风光一览无余。施衍祗这次没有别开视线，反而盯着仔细看了几秒，少女白得透亮的皮肤上小巧的rufang其实挺可爱好看的，男人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真小啊”“啊？”女孩抬起头“你说什么小？”“没什么没什么”

    女孩虽然醉得迷迷糊糊，但好像听明白了男人的意思，把双手放在胸口揉了揉“确实很小呜呜呜呜……”男人蹲下伸手捏了捏女孩的脸蛋，仔细端详着女孩的脸蛋。施衍祗此刻心底莫名升起一股自豪感，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正人君子，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血缘关系的奇妙。施衍祗此时坚信，眼前这个女孩就算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生理欲望和非分之想。“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女孩沙发上离开跪到地上，伸手抱住男人，下巴搭在对方肩膀上。

    施钲真觉得男人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分不清是香水味还是洗衣液的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味，他身上的气质和校园里的男生完全不一样。抱着男人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闪过一些这些年看的言情小说剧情，她内心深处的灰暗秘密，她希望自己能做一些违背道德的事，被世人唾弃咒骂，最后在血泊中结束自己的生命，留下一个抱着自己哭泣的男人，就像自己那从未见过的母亲一样。她只见过照片，她知道母亲是被人唾弃的小三，但她坚信自己的母亲死的时候一定特别美，她的父亲一定特别后悔心痛不已。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害死自己母亲的人的儿子，自己一定要勾引他，拉他一起下地狱。

    而且……真的好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好像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好希望他能对自己做点什么。施衍祇此时并不知道眼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meimei脑子里正在想着什么怪东西，只是看她就这样跪在地上抱住自己，小脸红扑扑的，突然好像觉得有点可爱，很想欺负她逗她下。

    “你跪着干嘛，当小狗吗？”“呜呜汪！”女孩听到还真学狗叫了一声，然后一口咬在男人肩膀上。“卧槽你真是狗啊？松口！”男人赶紧捏住女孩的下巴掰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看到还在吧嗒吧嗒留着眼泪。“别哭了……”女孩看着男人的眼睛，突然仿佛又看到了父亲，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哭了出来“你为什么都不难过……呜呜呜呜爸爸走了我好难过啊……那也是你爸啊，为什么你爸妈都走了你一点都不难过？”男人被问得有点语塞，没回答，只是将女孩抱回沙发上。思索了一会缓缓开口“每个人表达悲伤的方式不一样。”“呜呜呜呜呜呜哥哥我好羡慕你啊，你从小有父母陪伴，还有mama，我什么都没有，我和爸一年都见不上几次，以为高考完可以好好和他相处了，结果他tm就这么死了，他俩一定要一起下地狱给我妈磕头谢罪！”女孩瘫坐在沙发上带着哭腔，嘴里念叨个不停。男人听完女孩说的话并没有生气，只是默默苦笑了下，“你羡慕我？”男人也坐下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搂住女孩，“我其实还羡慕你呢，我小时候甚至希望自己是孤儿，没有人管自己，自由自在。”“为什么？”“你看这，”男人伸出自己的一只手给女孩看，手指和手背上面有几条细细的很淡的白色疤痕，需要靠近才能看出，“小时候我妈拿竹条抽我，我拿手挡，就留下这些疤了，我身上也有不少她打我留下的疤痕。”女孩伸手细细摩挲着男人手上的疤痕，“疼吗？”“当然疼啦，又一次我都被抽得晕过去了。”“真狠，难怪她死了你都不难过，不愧是逼死我妈的坏女人。”“不……也不是这样……”“对不起……我忘了，我妈是破坏你家庭小三，是她活该，对吗？”

    男人再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知道理智上他一定要站在自己母亲这边，可是感情上，他对那个女人无法产生一丝一毫的恨意，甚至对她只感到无比思念和痛心。“她确实做错了事，但是她是个非常好的人，是我爸害了她，我也很想她，虽然我知道这不应该。”施衍祇作为一个快30的成年男人，他很清楚，出轨这种事，必然是男人的主要过错，所谓小三和自己的母亲，其实都是受害者，只不过这个社会一直对女性敌意更大，所以那个女人不堪受辱自杀了，大家也只认为她是活该。其实施钲真也明白这些道理，可是她实在不想去恨自己的父亲，从小到大她也无比渴望得到父亲的爱，甚至幻想过长大能成为父亲的骄傲，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

    “呜呜呜呜哥你认识她对吗，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就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嗯，她是我的钢琴老师。”“呜呜呜呜呜呜我也好想有mama教我弹钢琴……呜呜呜呜哇呜……”女孩自己从小声抽泣直接变成了嚎啕大哭，像是要借着酒精把这18年的委屈一次性哭完。

    施衍祇第一次见人哭成这样，上气不接下气，感觉快要哭得快要晕死过去。“别哭了别哭了。”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温柔地抱着，手轻轻在她后脑勺抚摸，像在安抚受惊的小猫。女孩哭累了也渐渐安静下来，不知道在男人怀里靠了多久，慢慢恢复了一点理智，起身晃悠悠的去了趟洗手间，就走回自己房间倒头睡着了。男人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起身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打开空调，拿纸巾擦干女孩脸上的汗，帮忙盖好被子后关灯关上房门转身离开。

    施衍祇回到客厅，捡起地上散落的袜子内衣安全裤丢进洗衣机，然后默默点了根烟，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个meimei到底有没有亲情。但是好像，她还是挺可爱。

    第二天很早，施衍祇就睡不着醒了，打开施钲真的房门看了一眼，女孩安静的抱着被子侧身睡着，呼吸均匀脸色正常。嗯，看来还活着没事了，施衍祇默默关上房门离开。

    施衍祇默默开车回到了那个他一年都不想回一次的家，凶案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家里安静得可怕，两百多平的大房子里死气沉沉。打开灯，他看到沙发上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迹，默默走过去躺在地上，这就是母亲死去的位置，闭上眼感受着冰凉的地板，突然他感觉到直接脸上有液体留下。摸了下，竟然觉得有些惊喜，我？竟然哭了……原来我还是有感情的，真好。

    男人整理好心情从地上起来，打开手机联系中介准备把这套房子低价出售，刚发生凶案的房子不好卖，但是男人无所谓，只要能卖掉，最低不低于市场价6折就行。中介听完连忙说好好好。环视了下房子，打算把值钱的东西顺便这几天都处理掉全卖了。

    施衍祇对这个房子的记忆就是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回家后的一片狼藉一地玻璃渣，还有小时候母亲追着自己打，父亲在一旁冷眼旁观。

    施衍祇默默清点着房子里值钱的东西，父母的遗物，有些古董摆件，为数不多的母亲的首饰和奢侈品包包，一些收藏的酒，不一会客厅就摆满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就在施衍祇清点父亲房间的遗物时，在一个抽屉的缝隙里，发现了一条钻石项链，父母已经分房睡很多年了，为什么父亲的抽屉里会有项链。

    男人拿起来仔细端详，在吊坠的侧面看到了一排刻印，看了很久终于看清，侧面刻着(G18K   DO.0.80CT      文   )前面是项链的材质和钻石大小这不重要，但是最后那个文字，让男人瞳孔一震。这是那个女人的东西，或者说是父亲送给那个女人的东西。

    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施衍祇8岁的时候，在少年宫上完奥数课父亲来接自己。路过了旁边的钢琴教室，看到了正在弹钢琴的她。父子俩同时被弹钢琴的女人吸引，女人注意到了门口的父子，回眸甜甜一笑。父亲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想学钢琴吗？”男孩猛地点头。

    就这样，那个女人走进了他们的生活，一开始也只是正常的每周去上课，那个女人很温柔耐心，甚至细心的发现了男孩身上被母亲抽打的伤痕，温柔的拿出药膏涂抹在男孩的伤口上。男孩表现好时会拿出糖果巧克力奖励他，母亲或许严厉很少允许他吃这些。至于女人何时和父亲勾搭在一起的，男孩也不记得了，但是他也发现知道了不对劲可是并没有阻止，反而一起瞒着母亲，甚至告诉爸爸，想让文老师当自己的母亲。经常三人一起趁母亲出差出门吃饭游玩，男孩会帮忙打掩护。

    事情的败露是在施衍祇11岁那年，那时候文老师已经怀孕了。母亲气得发疯砸烂了家里的钢琴，男孩哭闹着说不要mama要文老师，母亲拿起棍子对着男孩暴揍，一直揍到男孩休克晕厥过去送到了医院。醒来时看到母亲抱着自己痛哭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后来听说母亲带了一群人去少年宫大闹，让文老师失去了工作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母亲丢掉了家里钢琴，威胁男孩这辈子都不许再弹钢琴了。文老师受了刺激早产生下女儿后就跳楼自尽了，母亲也得了躁郁症精神时好时坏动不动就歇斯底里，威胁父亲如果敢把那个女人的孩子带回家就和她同归于尽，和父亲无休止的争吵。

    所以男孩12岁上初中以后就开始住校不愿意回家，他不理解父母为什么不离婚，后来他也不关心了。大学毕业后又出国留学了两年，回国工作以后更是几乎不和家里联系。或许是觉得愧疚，工作后父母立马在他工作的城市给他全款买了房子车子。施衍祇接受了，不管怎样，虽然比不上大富大贵的富二代，但是父母在经济上从未亏待过他，可惜并没有唤起他的太多亲情，也就过节迫不得己的时候回家，接到父母的电话总是很敷衍急着挂断。

    清点完家里的东西已经是晚上了，男人默默把那条项链放进了口袋，然后打电话叫人过来回收处理掉那些其他值钱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