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穹】鬼新娘嫁衣

    死去的友人，最近变成了鬼魂缠上我。

    穹睁开眼，眼下一片乌青，他又做噩梦了，又一次梦见了丹恒挡在他前面死掉的场景。

    自从罗浮演武仪典回来以后，虽然结果称得上胜利，但他们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大量狐人、士兵伤亡，一名列车的无名客死在了敌人手下。

    据寒鸦回忆，当时她去调整机关，拖延步离人逃跑出狱，顺带路上扣押其他逃跑犯人，两队兵分两路找寻祸首，不幸的是，是丹恒那边遇到了呼雷。

    以丹恒的实力本是没有问题，寒鸦带多数人，丹恒与穹有能力自保，选择了少数战斗，但怪就怪在他们低估了呼雷，不知晓他身上隐藏的秘密。

    为了保护同伴，丹恒撞开了原本该被抓住的穹，自己则葬身呼雷腹中。

    许是得到了强大的力量，饱腹一二，也或许是出于恶趣味，呼雷放过了当时已经吓傻的穹，寒鸦赶到时，穹已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捂着头喃喃疯语。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啊，啊…啊啊……！！”

    寒鸦阻止了不停砸向地面的穹，将他强行打晕带了回去，得到了持明龙尊的血rou，呼雷必将增强力量，他们只得改变计划一路躲藏，好在呼雷也没心思再理会他们，而是一心赶路。

    穹的病情是由目睹伙伴死去而受到的极大心理创伤，龙女也没有办法，姬子只能将他先带了回去。

    穹将自己终日埋在智库，每天由三月将饭菜送到门口，列车长也曾来想劝乘客穹还是向前看，但当听着门内传来的嚎啕大哭时，还是离开了智库。

    一向活泼的三月，这些日子也消寂了许多，三个曾经外向的年轻人变得如今这幅模样，一个死一个伤，连列车上都安静了许多。

    丹恒的死……不是你的错，所有人都想这么说，但对于见证了伙伴死亡的当事人来说，仅仅一句话，是轻飘飘的。

    伤痛是无法抹去的，身怀过去的他们都无比清楚这一点。

    ——

    “小心！！！”

    穹只听一声大喊，他余光瞥见那本该倒地的邪狼全身被漆红布满，散发阵阵妖异，只是短短数秒钟内，穹甚至来不及抬手，一条龙尾将他扫开，穹被撞击在石壁上掉落，他抬头看去，丹恒被那步离狼首呼雷抓在手中，他刚要爬起，丹恒被撕成了两半。

    穹呼吸一窒，腿瞬间软在地上，呼雷用指尖拈出了最鲜艳的心脏，‘扑通扑通’还在跳动着，吃入了口中。

    丹恒的心被吃掉了。

    “……………………”

    “丹恒，你又来了……”

    因呼吸过度发疼的脑袋，脸颊尚未干透的泪，眨眼落入额间发中。

    穹看着站在床边死去的挚友，丹恒一句话也没有说。

    “丹恒，你是不是在怪我？所以才不说话，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

    “……”

    丹恒轻抚上穹的脸颊，穹闭眼蹭着，友人的指尖很凉，与生前丹恒很高的体温不同，如坠冰窟般。

    丹恒的拇指塞入他的嘴里，压向舌头，穹没有反抗，只是乖乖的闭上眼。

    对方更加得寸进尺，俯身将他压住在床上，吻住他的唇，穹被亲的衣服散乱，他不解的看着丹恒。

    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想吃掉他吗？

    ……那就这么做吧。

    穹抱上丹恒的脊背，抬头不熟练的迎合着他。

    吃掉我吧。

    丹恒解开他的衣服，在身下人萎掉的roubang上撸了几下，就欺身要进去。

    起初，穹还不适应丹恒的尺寸，只能勾着丹恒的腰颤抖着，他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怕自己露出半点不适对方就会停下。

    丹恒就像察觉到他的隐忍一样，伸舌深吻着他，穹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友人，一遍遍小声叫着丹恒名字，就像在怀念某个人。

    “丹恒，丹恒，丹恒……”

    丹恒用动作回应着他，一个挺腰压向了更深处。

    穹被cao射出的射在了被子上，丹恒将他翻了个身，从身后将他紧紧拥住。

    这个姿势，穹看不清他的脸，但感受着友人的力道，这些天来心底终于有了一丝安心，就算只是镜花水月。

    穹忘记了是谁帮他收拾好了衣服，醒来时他的身体已经清理干净，躺在丹恒的床上。

    丹恒呢？

    意识到他不在，穹惊恐的坐起身，他抬手才发现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抹青黑色印记，不光手上，连同大腿根、腰间都是青黑色痕迹。

    他真的来了，不是梦。

    穹欣喜的抱紧自己身上的痕迹，眼泪不自觉掉落，他嘴角扬起的低语。

    “他真的来了，他真的来了……”

    三月七端着盆回来便看到这一幕，心里也不是滋味。

    “穹，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穹猛一转头，目光紧紧盯着三月，把她吓了一跳，穹站起身上前几步抓住她的肩膀。

    “三月，丹恒回来了，他昨天回来了！”

    “穹……”

    他已经疯了，看着这一幕的三月如是想道。

    见她眼里明显不信，穹抬起自己的手腕。

    “真的你看！这是丹恒昨天留下的印记！”

    三月看了看他日渐消瘦的手腕，摇摇头道。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穹一怔，后退一步，又开始呢喃起丹恒名字，旁边三月说了什么，什么时候走，他都没有注意到。

    等到夜时，丹恒再次出现，穹这次一上去就抱住了对方，他呜咽的哭着，诉说着自己的恐惧，丹恒回抱住他，嘴角抿起的抚摸着他的后脑。

    穹主动的亲在丹恒嘴角，抬眼看着他。

    “丹恒，吃掉我吧，丹恒也很想要对不对？”

    丹恒以吻回应，他吻着穹的脖间，一路向下。

    穹被他顺势的推倒在床铺上，对方进去时，他依旧不适应的回应着。

    只要能感受到他还在，这样就好。

    穹变得更消瘦了，有的时候三月七在外面敲门时，里面得不到回应，出于担心她会开门看看。

    最近穹一直念叨着丹恒回来了，这种毛骨悚然的事情，虽然让她脊背发凉，但出于对伙伴的担心，她每次还是会帮穹清理他‘自慰’留下的痕迹，而每到这时，总感觉有人在看着。

    或许丹恒真的回来了也说不定，三月在清理时某个时刻忽然想道，但很快她会叹了口气的起身，将水盆端走。

    如果丹恒老师真的在，他一定不会想看见穹变成这样。

    许是吸收的人气多了，丹恒偶尔会蹦出几个词，模样也变得更鲜活了。

    穹不知是从哪翻来的古书，端起给丹恒看，他特意从罗浮本地买来的，还买了许多其他东西。

    穹怕他会消失掉，想起丹恒曾经提起的阴婚，生前的丹恒认为那是种封建迷信，骇人无比。

    两人那时也只是当做话题聊聊，可如今穹却真的想利用这种方法与丹恒绑定，只要有一层更亲近的身份，他就不会离开。

    可他将书拿起给丹恒时，对方却拒绝了，穹脸色苍白接连追问为什么。

    丹恒看着他半晌，只是摇了摇头。

    他只是出于看不下去，想要给予曾经的友人一点慰藉，但结阴婚这种事，却是无法挽回的会害了他。

    “不可…”

    或许他已经留的足够久了，该走了。

    看着丹恒又一次从眼前消失，穹手里的书掉落在地。

    丹恒这一次有三天都没有再出现，穹有预感，或许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回头看向那堆买来的纸，将指尖咬破，写成血书，再将嫁衣放进铁盆里烧掉。

    那是他在书上学来的法子，听说这种阴婚不会耽误到转世，只会在转世前，于地府成婚。

    丹恒一个人在地下，很孤单吧？或许他本就该死的，那天死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穹跪在地上，穿上另一套衣服。

    “……愿此生与共…阴阳合一，再也，永不…分离……”

    终于在蜡烛烧尽后，穹身体摇摇欲坠的扶住地面，他用碗底将吐出鲜血接住。

    眼前人终于浮现，以饮月姿态。

    丹恒穿着那身嫁衣，嘴角抿成了直线，漂亮的眸子低垂着不愿看他。

    穹拿起刀子，最终捅进了心间，他咬紧牙将刀子更刺进去些，他看见丹恒欲言又止，难以言述的表情。

    对方想为他止血，穹拽住丹恒的手，顺势躺倒在他怀间，他捂紧胸腔咳嗽着。

    好疼啊，丹恒死前，也是这么疼的吗？

    穹的意识逐渐模糊，在死前，他仿佛听见三月焦急的脚步与呼喊。

    没有告诉杨叔他们一声，真是非常抱歉，对不起……

    ——

    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穹睁开眼，三月已经哭成泪人的紧握着他的手。

    这里，不是列车……

    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穹意识模糊的想道。

    在病房的几次清醒间，穹能听到姬子与杨叔的对话，但更多的是三月陪在他身边。

    那个人…没有来……

    “一切皆因我而起。”

    身旁响起一道声音，穹怔怔看去，那人正站在床前看着他。

    “今后…我不会再出现。”

    可虽然他这么说着，但穹却注意到他的小指处连了一丝红线，而红线另一头则是他自己。

    穹不敢去找他，怕他会生气。

    恢复好身体后，穹向想要锤他又不敢用力的三月道歉，三月埋头哭在他怀里，穹也向姬子与杨叔还有列车长一一去道了歉，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有轻生迹象。

    但只有四下无人时，穹才敢握紧连线的手，放在胸腔前，这是他与丹恒唯一的联系，也是他的念想。

    总有一天，不管花费多久，就算丹恒已经重新转世，他也一定…一定会找到他。

    再也，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