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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不知,身后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人群中隐得极深,正不错眼珠儿地盯着她的背影。 这些日子以来,碧儿按安醒生所说,尽可能的老实本分,只寻了一切机会偷听钟信与秦淮的墙角。她毕竟还是个姑娘家,未经人事,哪里受得了他二人半真半假、故意做出的房中私语,往往便听得面红耳赤,惊讶于那老七在私下竟是如此闷sao,而大少奶奶果然便十分孟浪。 因此每每听罢回了房来,心里面便翻江倒海,春心荡漾,只把安醒生那俊俏模样想了一遍又一遍,恨不能立即跟了他去,做安家的小姨奶奶。 这会子她刚一进了那糖水铺的二楼包间,安醒生的目光在她粉脸上一扫,又听到她气喘吁吁的呼吸,便早已看透了她,只朝她笑道:“来得这般急切,可是很想我了不曾。” 碧儿一张脸臊得更红,斜了他一眼,先拿了杯糖水吃了一口,才道: “我一个做丫头的,不过是怕安少爷等得着急罢了,又说什么想是不想,便是每每熬了长夜给大爷打探消息,那份辛苦,也没人想着,横竖只有天知道罢了。” 安醒生似乎暗暗吸了一口气,才勉强伸出手去,在碧儿的手背上拍了拍,皮笑rou不笑地道:“我自是知道你的辛苦,素常闲了,也总是想着你的纤纤细腰,只是你今次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了?” 碧儿面上便透出些兴奋与得意,更兼一份狡猾。 “自然便是你最关心的事,我现下已经摸到了底数。若你肯应允我一件事,我便说与你听,若不答应的话,我倒要先说予二小姐听了。” 安醒生抓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摸着,眼神里却隐去了一丝狡诈与不屑,“你且不用多说,我现下便先表个态出来,不管我与你家二小姐究竟会如何,日后我都会娶你做安家的小姨奶奶,你看可好?” 碧儿被他一语便说中了心事,一时间倒羞涩起来,忙从他手中抽出手道: “安少爷,我这人倒也是个心眼实的,你既说了,我便当了真。我不过是个丫头,没什么好制约你的,只日后若发现你是诳我,小心便我吊死在你睡房的门上,让你夜夜不得安生!” 安醒生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哄着她道:“好好的说什么傻话,快点说正事要紧。” 碧儿便正色道:“你原猜得不错,我夜夜偷听,终于得知那守贞锁里,确是藏着钟家的祖传秘方。并且那日在调香房里,他二人按这方子,似乎便已经调出了钟家香水的味道。只一样,你虽说过有机会便让我偷拿那方子到手,但那东西每日里都穿在大少奶奶的私密之处,又上着锁,像我这样的丫头,根本就摸到不边。” 这守贞锁里藏有秘方一事,安醒生原本便有了怀疑,现下既得了证实,心中自是一阵狂喜。可高兴过后,却又正如碧儿说的那样,如何在秦淮身上拿到那守贞锁里的方子,确是难事。 便是碧儿这样在他身边有机会的丫头,亦无隙可乘,自己一个二房小姐的恋人,又哪里有机会和七少奶奶有太过密的接触。 他一边有些不情愿地继续摸着碧儿的手,一边闷头思虑,脑海中却忽然跳出个主意,不由便面露喜色。 “我倒是忘了一件大事,正要亲自到钟家拜访,只因为再过三天,便是我家老太太六十大寿的好日子,我便请各房的太太奶奶并各位爷们儿,都到我们家园子里聚上一聚,那位大房的寡妇,现今的七少奶奶,自然也是要请来的。” 碧儿先是一怔,迅即反应过来,面色变了变,狐疑道: “安少爷便是请了七奶奶上门,可是在那种日子,人多眼杂的,你又能如何?” 安醒生眯眼一笑,忽然抻手挑了她下巴一下,“我自是有我的安排,只不过少不了你的配合,也便是了。” ************************************ 安家做寿的请柬,果然翌日便由安醒生亲自上门,送到了钟家大太太何意如处。 毕竟同为香料世家,像老太太过寿这样的大事,这些豪门大族自是要互相捧场。更何况安醒生又是钟秀名正严顺的恋人,有可能便是未来钟家的姑爷,所以这个面子,钟家于情于理,都是要给的。 何意如素知这种场合之下,那些豪门大宅的阔太太娇小姐们,最爱的便是八卦别人的隐私。 她因钟信与秦淮之间,既是小叔娶嫂的关系,而秦淮本人,又是个出身不好的男人,所以知道若他二人去了,必将成为众人的谈资。届时自己,亦不能免了尴尬。 因此上,她便寻了些借口和由头,推托着不欲让他二人前去。 谁知安醒生听得她这番说辞,却微微变色,不仅极是坚持,更强调大房里诸事不顺,大少爷初殁,三少爷又病重在床,若他二人再不去的话,岂不是显得钟家大房确已经后继无人,倒落了人家的笑话。话说到此处,说得何意如竟无法拒绝,便只得应允。 待钟信看到菊生取来的安家宴贴时,他正在帐房内算着当季的收支帐。听闻安家大少爷为了力邀七奶奶前去赴宴,在大太太面前险说破了嘴,钟信皱了皱眉,和一边的菊生对了对眼神。 他放下手中的帐本,却从抽屉里摸出一张雪浪纸,看似漫不经心地在纸上涂抹起来。 待他闷声画了半晌,菊生便引颈看去,却见钟信画的竟是一张楚河汉界的棋盘。而在棋盘之上,又画了一枚即将过河的小卒,却不知代表何意。 他思虑一会儿,忍不住悄悄问道: “七哥,看那边的动向,竟是要借着宴席采取主动,却不知咱们,该如何应对呢。” 钟信的笔在那枚过河小卒的旁边胡乱勾画着,低声道: “他既这般想要钟家的东西,便给了他,也就是了。” 菊生惊道:“给他?” 钟信将笔扔到一边,伸手去抽屉里抓了一盒洋火出来。 “给了他想要的,他自然会消停一阵,这工夫,也只有先如此了。若是将古话反说,便算是攘内必先安外罢。” 他一边说,一边便将画了棋盘的纸伸到划着的洋火上。菊生眼尖,便朝他方才在过河卒旁边涂抹的地方看去,却不料一下子便白了脸。 原来那地方只写了一个小小的汉字: 嫂。 菊生眼见那白纸瞬间烧成了灰末,咬了咬牙根儿,终开口道: “我虽是不懂七哥心中的种种谋划,可是却想问上一句,不知七哥是想怎样将那东西,让对方得了手呢?” 钟信听他忽然有此一问,倒怔了半晌,淡淡道: “自是要顺其自然,才能让其以为施计到手的,必是真物。” 菊生的脸色又苍白了些许,道: “若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