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清番外一：我帮你娶了一个妾
楚韵清番外一：我帮你娶了一个妾
楚韵清在回霜竹城的路上几乎每天都以泪洗脸，无论楚行纤如何安慰都没有用。可是踏进霜竹城的瞬间，楚韵清就擦干眼泪，将伤心过往全都抛下。 她是楚家的千金，将来会是楚家的门面，绝不能让人看出她有一丝懦弱。 楚韵清第二天便写下了休书寄往香雪庭，不想再与夜承影有任何来往，甚至拒绝了她们上门道歉的请求。她想要的东西夜承影早已赔不起，其余的她也不屑收。 楚行纤为了陪她放松心情，特意将镖局事宜交予副手，然而楚韵清却从父母之处重新接回了家中生意，反而没有空去应付楚行纤的好意。 霜竹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听见楚家小姐休妻，不管女男都纷纷派出媒人，楚家又恢复当初那被踏破门楣的盛况。 以往楚韵清不屑理会，现在更是不想理会。 她在靠近总店铺的附近买下了一座府邸，终日埋头生意当中，一眨眼就过了两年。 这天晚上楚韵清从店铺回来，进门后还在与总店的掌柜商讨事宜，一抬头就见楚行纤站在大厅门口，脸上挂着小时候要作弄她的笑容。 楚韵清对掌柜交代几句，让她先行回去后才转向楚行纤：“阿姐，我今天没有空陪你闹。” 这两年来楚行纤比外面的媒人还积极，不时带上各家小姐公子的画像跑来让她过目，不管楚韵清跟她说了几次，她现在已无心婚姻之上。 “你不让那对jian妇来赔罪，”楚行纤不理会楚韵清责备的眼神，继续说道，“又不去赏花游玩，叶家小姐都跟我抱怨说你很少与她们一起出游了。” “你又不是不清楚店里有多忙。”楚韵清往椅子上坐下，也不管新沏的茶烫嘴，吹凉几分便喝下，“何况赏花之事，于我来说已经没什么乐趣了。” 以往天真烂漫之时会觉得那各式各样的繁花赏心悦目，现在却觉得有那空闲时间，还不如多看几本账本。 “你这是借口。”楚行纤也在她身旁落座，靠在扶手上倾过身，悄悄说道，“我知道你还没放下那负心人，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把她一脚踢死。” “已经过去两年了，”楚韵清放下茶盏，无奈看向楚行纤，“你隔三差五就提起她，到底是我放不下，还是阿姐你揪着不放？” “如果你放下她了，那为什么不愿见其她人？” “阿姐。”楚韵清握着楚行纤的手，定定地看着她，“那种整天想着另一个人的日子我过够了，现在我只想考虑自己。” “那正好。”楚行纤回握她的手，又露出那作弄的笑容。 “正好什么？” “我帮你娶了一个妾。” “你——什么？！”楚韵清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放心，不是帮你娶妻，你娘亲会杀了我的。”楚行纤得意洋洋地说着，“先娶一个妾来陪伴你，等你遇到真正的意中人，再来娶妻也不晚。” “你——！”楚韵清扶着额，感觉到太阳xue隐隐作痛，“你怎么可以胡乱塞人给我？” “我不是乱找人的！”楚行纤用“冤枉”的眼神看着她，“我看她扛沙包扛到晕倒在路边，请她吃饭的时候得知她家中贫困，为了养活母亲和meimei才出来做工。你知道吗？”她压低声音，双眉下垂，满脸同情，“她多可怜啊，知道日结的劳力活赚得多，挺着那瘦弱得风吹就倒的身子每天都去扛沙包，赚到钱后立刻买食物带回家，一个包子都不敢多吃，深怕家里人不够吃。” “这、你、”楚韵清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维持冷静的态度，“阿姐如果可怜她，大可请她去镖局做工，没有必要委屈她当妾。” “去镖局做工是一件危险活，万一她走镖发生什么意外，我哪里对得起她家人？” “那也可以请她在府中做工，即使是你娶回去也不失为一件佳话，何必将我扯下水？” 楚行纤腼腆一笑：“我不就是看她长得挺可爱的，让你不用整天惦记那冰冷冷的负心人嘛。我就不太适合…毕竟，我年长她十二岁…” 楚韵清揉着太阳xue的手一顿，缓慢地抬起头来：“阿姐…你知道…我今年几岁吧？” 楚行纤干笑几声，手指不自在地轻敲桌面：“怎么可能忘记，你…今年…二十六…” “所以，你知道我年长她十岁。”楚韵清轻之又轻的声音暗藏着风雨雷暴，楚行纤连忙抓住她的手臂，以防她情急之下会甩自己巴掌。 “我已经付给她聘金，她亦已沐浴更衣，在别院中等你。” “你、！”楚韵清脾气再好，此时也被气得坐不住，猛地站起身来，“她家境是否真的贫困，阿姐有没有调查清楚？万一她非身家清白之人，或者是个歹人的话要如何？” “你放心，聘金是我亲自上门送去的，家里的确只有一个老母亲和八岁meimei。”楚行纤连忙跟着站起，按摩她的肩膀安抚她，“在总管安置她之际，我也收到阿柚打听回来的消息。她自小出生在城外的农村，父亲三年前病逝，母亲又因工作摔断了腿，只能整天卧床，所以她才早上扛沙包，下午做茶馆小二的。” 听上去的确是家境贫困，但楚韵清并不是开善堂的，如果见人可怜就娶回来当妾室，她早就妻妾成群了。 “不论如何，这安排太荒谬了。哪有人家中没有妻，只有妾的？这不合礼法，也侮辱了那女子。”楚韵清拍开楚行纤的手，叹了一口气，“聘金就不用她退回来了，命人送她回家吧。” “她说不介意当妾室的，但如果阿清你不愿，我也不可能强迫于你。”楚行纤绕过她，缓慢地挪向门口，“但现在赶走她才是侮辱她吧？整个村子都亲眼看着我们用花轿抬她回来的。” “你大可以——阿姐你去哪里！”楚韵清话还没说完，楚行纤便已往大门跑去。 “如果你要赶她走，就亲自跟她说吧，我要回家吃饭了！”楚行纤大声回着，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真是…”楚韵清思量片刻，找不到骂楚行纤的词，只好气愤地哼出一口气。 冷静下来后，楚韵清步入甚少来访的别院。院中只在围墙边种植着青竹，没有太多装饰。关着门的房内亮着烛光，门框上临时贴着两张喜联。 她先在门上轻敲两声，知道里面的人不会回应自己，直接推开门走入内。一进屋，先看到的是桌上未曾动过的食物和大红花烛，关上门，步入内室之中，那名女孩便穿着淡红的衣衫坐在床上，略微惶恐的双眼盯着她看，眨也不敢眨。 阿姐并没有说谎，这女孩的确长得挺可爱，身材也是瘦弱得不像十六岁，更像十二岁。 楚韵清不想吓到她，慢慢步上前。女孩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看，直到她立于床前也还要仰高头来仰望她。 “吃过饭了吗？”楚韵清扬起微笑，轻声问道。 女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猛地低下头去，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夫、夫人…” 楚韵清失笑，伸出手去拂开扎进她眼睛的发丝：“我还未用晚饭，陪我可好？” 女孩点了点头，跟在楚韵清背后走到外室，小心翼翼地在桌前坐下。楚韵清知道初来乍到之人不敢动筷，于是先执起筷子，准备用饭之际，身旁的女孩却捧起酒壶，往杯里斟酒。 “夫人…要先喝合卺酒吗？” 女孩稚嫩的声音听得楚韵清一阵尴尬，实在不明白楚行纤是如何觉得她需要一个小女孩当妾室。 楚韵清只得放下筷子，转向女孩：“暂时不用，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将双手收回腿上，直视着她回答：“我——妾、妾身名字叫林瑶，村里人都叫我阿瑶。” “那我可以叫你阿瑶吗？”楚韵清像哄小孩那般与她对话。 阿瑶这次没有出声，只呆呆地看着她点头。 “阿瑶，我叫楚韵清。我不知道阿姐——就是带你回来的那个女子，跟你说了什么。”楚韵清顿了顿，尽量语气和缓地说道，“但你不需要成为我的妾室，你可以留着聘金，安心地医治好你的母亲，将自己的身体养好。之后你想加入镖局或在府中做工都可以，跟我说一声即可。” 阿瑶没有太大反应，低下眼思索一阵子又抬起眼来，怯怯问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楚韵清一愣，连忙摇头：“不，你没有说错什么。只是…我并无娶妾想法，这一切都是阿姐一时——” 话说到一半又慌忙闭上嘴，深怕阿瑶觉得被楚行纤玩弄而伤心。 “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有点大，不太适合。这不是你的错，你应该找个情投意合的人，在适当的时候成为对方的妻子，而不是这么糊涂地当了我的妾。” 阿瑶的手揪着衣摆又松开：“我、我不介意当妾室。” 原以为阿瑶会欣然同意的楚韵清倒苦恼起来，不知该如何拒绝一个小女孩：“阿瑶…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瑶点了点头：“我听说过楚家，还有楚大小姐。” “但你不了解我，说不定我是喜欢虐待别人的疯子。” 楚韵清想吓一吓眼前的懵懂少女，可是对方如小鹿般清澈的双眼并没有显露出一丝恐惧。 “但夫人不是疯子。” “这可说不定。”楚韵清故意展露出奇异的笑容，“你进门前可不知道阿姐会让你嫁谁吧？如果今晚进来的是一个老头子，那你岂不是人生尽毁了？” “但夫人不是老头子。” 阿瑶坚定的眼神看得楚韵清都不好意思了，只得收起蹩脚的演技。 “阿瑶…” 见楚韵清蹙起眉，阿瑶慌张说道：“但如果我令夫人感到困扰，我会明天一早就回去，聘金也会退回给楚镖头的。”她低下头，不让楚韵清看见她泛红的双眼。 “...聘金你留着也可。” 阿瑶摇头：“阿母说不能被人占便宜，但也不能占别人便宜，如果我收了夫人的聘金却不做妾室，岂不是占了夫人的便宜。” 楚韵清虽然看不见阿瑶的红眼睛，却能看见她的红鼻子，心中难免愧疚。她本打算就此作罢，白养一个妾室也吃不穷楚家，可就在开口的瞬间，她忽然想起了南月。 南月当初在她眼中也是跟眼前的这个女孩一样，毫无威胁；而且南月也是不愿接受任何钱财礼物，当初放下戒心的举动却放任了她插足自己的婚姻。自此之后，她才了解到，不要钱的才是最贵的，还不如实打实的明买明卖。 再者，她今后也不打算再娶或要子裔，还不如趁此良机培养楚家的接班人。就是不知道这个女孩的秉性符不符合自己的要求。 楚韵清打量着阿瑶，沉思一番后决定尝试一下，不适合的话也不过花一笔培养费，但如果适合，倒是免了晚年找人的烦恼。 “反正我这里的总管也是从楚家大宅借来的，实在是分身不暇。如果你要当妾室，那就要负责打理府上事务，做得来吗？” 阿瑶抬起头来，看着一脸严肃的楚韵清，明白到她并不是在开玩笑，立刻点头如捣蒜：“我、妾、妾身可以！” 看着阿瑶脸上挂着泪水，却一脸兴奋的模样，楚韵清不禁被逗笑：“第一条规矩，禁止自称妾身，听上去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