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你們剛做了？

    達亞爾有些煩惱。

    這煩惱具體來說，是他發現了殷璃其實不怎麼容易討好，或者該說……不好攻略？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總結出殷璃的幾項特徵：

    少女的脾氣溫和，性情善良，尊守禮節和分寸，甚至可以說有點……保守。

    他不知道殷璃在『那邊世界』是如何長大的，但可以看得出來肯定受過很好的教養。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甚至比蒼希或艾森特更克己守禮。

    殷璃的心思很淺，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但即使被激怒也只是心裡生氣或鬧點小彆扭，不會做出什麼強烈的報復。

    除此之外，她沒什麼太大的物慾或物質上的執著，面對媸妍在法術空間裡留下來的一堆奇珍異寶，會露出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堆高級垃圾的表情。

    然後，她想家的時候不會跟誰抱怨，而是偷偷躲起來哭。

    最大的重點是，她在男女之事上真的很保守，又很容易害羞過頭。就連蒼希只是說要給她上藥，都能馬上把人一茶杯潑出門。

    要問達亞爾如何能知道得這麼全面，自然是因為在院子這個特殊的地方，個人隱私一直都是種沒太大用處的東西。

    畢竟隱私沒有小命重要，大家馬上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比較能彼此照應。

    但自從殷璃回歸以來，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伊瑟前兩天也召集院子裡所有男性開了場會，打算讓整體狀態變得『正常』一些。

    至於什麼才叫做正常，只能說，因為以前也沒有過這種情況，所以真正的意思就是讓大家重新適應。

    適應沒有媸妍的生活，也適應有殷璃的生活。

    達亞爾就這樣躺在樹上，漫無目的地思考。直到感覺裡頭屬於光族青年的氣息消失，才拍拍身上葉子俐落地跳下來，走進殷璃居住的別院。

    雖然他多少也擔心過，自己這樣會不會太過纏人而被討厭。但第一次體驗到喜歡某個人的感覺，即便理智明白那些很可能都是愛情藥的效果，達亞爾就是沒辦法壓抑心裡的感覺和衝動。

    喜歡的就去親近，想要的就去追求。

    他一直都是遵循這樣的本能活著，今後也沒有打算改變。

    達亞爾走進別院的大門，在門口處感覺自己像是穿過一道薄膜，他知道那是禁制法術的效果。

    只是這個門禁沒有阻擋他，用意應該只是提醒屋主有人出入。

    於是達亞爾走到起居室時，殷璃依然翻看著手上的法術習冊，沒對他的到來有太多驚訝。

    「請坐，待會我泡個茶。」

    她說完後，手裡翻書的動作沒有停，似乎想結束這個段落再招待不請自來的客人。

    但比起那些，達亞爾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事物吸引。

    感覺上，少女的臉色和唇色比起平時更加粉嫩，眼中水光好像也特別盈潤……

    他不假思索地開口：

    「你們剛做了？」

    達亞爾才說完，就知道自己選錯話題。

    果然少女臉色立刻爆紅，手裡的冊子都攢出了摺痕，望著達亞爾半晌憋不出一句話來。

    ……完球，要被砸出去了。

    但殷璃沒砸他，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就繼續看習冊，除了臉紅到耳根之外，像是什麼都沒聽到。

    呃，所以是無視的策略嗎？

    但果然還是很在意……尤其是他們兩人不久前具體到底經歷了什麼。

    這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是伊瑟這邊更讓達亞爾掛心，以媸妍的兇殘程度來看，每次都要擔憂這些同病相憐的戰友哪個沒撐過去。

    像蒼希就挺慘，因為種族特性的緣故特別招媸妍『喜歡』，後來一度有段時間都住在這個安養用的別院。

    當然，現在這裡是殷璃的住所了，不然達亞爾從沒想過，他居然會一天到晚想往這個小宅院跑。

    既然沒被趕走，達亞爾就壯著膽子湊了上去。

    殷璃抬頭瞪了他一眼，最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只是多看了他幾下，沒開口轟人出去。

    她將書本放下，看著達亞爾露出認真的表情，決定把話說清楚。

    「這是我跟伊瑟之間的……私事，跟你沒有關係。」

    少女深吸口氣，這次講話比較順暢了。

    「他和我詳細討論過契約法術的事情。雖然不是出於自願，但我會擔負起屬於闇族的責任。」

    達亞爾點點頭，覺得這確實很像殷璃會做的事情。

    被無辜而毫無準備地牽扯進來，明明可以盡情遷怒、怨天尤人，但她卻會很快地振作，試著找到解決或適應方法。

    而且她又十分心軟，不希望因為自己而造成別人的痛苦。

    「所以你們之後有、有需要……就是元素失衡……的時候，直接、跟我說就好……不用送禮，也不需要打探什麼。」

    ──就像現在這樣，明明自己害羞得要命，還是不希望他們因為顧忌而耽誤身體情況。

    而殷璃在說完後，自己臉紅到不行，讓達亞爾不自覺地也有些臉紅。

    ……啊，好可愛，想親上去。

    他出神地想著，有一兩分鐘只看著少女粉色的唇一張一合，完全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於是等回過神來，達亞爾發現自己對不上台詞。

    「所以說，你的頭再往前一點……」

    雖然不曉得要做什麼，但達亞爾現在跟所有春心萌動的少男差不多，人家要他把頭伸進斷頭台，他也會傻呵呵地照做。

    達亞爾盤著腿，把整個身體前傾，乖巧地一動不動只是眨眼。

    下一秒，少女的馨香撲鼻而來。

    殷璃湊上來吻了他。

    嘴唇感覺被輕輕地啜著，少女閉眼微皺著眉，而他能感受到，體內累積的闇元素被調動起來，流動著被殷璃給吸納了過去。

    ……等等，發生了什麼？

    殷璃過了一會便退開，同時打量著達亞爾。

    按照剛才的感覺來看，應該是滿順利的？

    「伊瑟指導了我感應跟cao縱闇元素的方法……狀況輕微的話，多少還是有效的吧。」

    達亞爾的腦袋有幾秒鐘的空白。

    隨後是井噴式的爆發──

    妳也太香了而且好軟話說他到底怎麼教的你們下午實際過程是怎麼回事跟他做比較舒服嗎他都做了什麼為什麼過了一段時間妳還是這麼可愛的樣子……

    達亞爾內心閃過無數字幕，最後卻下意識地吐出完全沒過腦的一句話。

    「……再一次。」

    殷璃有些困惑，還是依言又做了一次。

    但這次實在沒怎麼能感受到對方體內的闇元素，於是她貼了一會就退開來。

    是她太菜了所以感知不精準，還是……？

    達亞爾望著面前眼神乾淨純粹的少女，一時間很想直接撲倒她。

    但過往媸妍在床榻間，像撲上獵物一樣朝他們撲來的畫面陡然浮上腦海。當時他有什麼樣的感受，也會給眼前的少女帶來同樣的感受吧。

    於是達亞爾最後只是用很慢很慢的速度靠過去，在殷璃莫名的表情中輕輕摟住她。

    隨後他一點點加重力道，一直到把她緊緊擁在懷裡，才能稍微緩解那種從心底奔湧而出的衝動。

    「……我有點冷，璃璃借我抱一下吧。」

    ？？？

    大哥你看著外面照進來的大太陽再說一次？我被你抱得都有點熱了啊？

    但她本能感覺到對方狀況有點怪怪的，於是猶豫一下後還是沒有掙扎。

    過了一兩分鐘，達亞爾才鬆開手，接著望向少女。

    「我待會需要出門一趟，璃璃在這裡等我好嗎？」

    ……？有什麼好等的，她不一直都待在這裡嗎？

    殷璃又不熟悉這裡的環境，要亂跑也沒地方去。

    她有些莫名其妙，沉默一會後問：

    「你是要去……不那麼安全的地方？」

    達亞爾抬手捏她的臉然後被一把拍開，他滿臉輕鬆地朝殷璃笑了笑。

    「因為狀況好像有點麻煩，所以讓我稍微去確認一下而已，沒什麼太大危險啦。」

    他想了想，興奮地補上一句。

    「那附近還滿多當地土特產，回來的時候，我再帶些好吃的給妳。」

    「吃的什麼無所謂啦……路上多小心就好。」

    達亞爾又笑了笑，並揉揉她的頭髮。下一秒就發動傳送法術，一眨眼不見了蹤影。

    殷璃無奈地重新梳理被揉亂的髮型，而且直到最後都抱持著疑問。

    ……所以說，這人到底是來幹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