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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普通行客微服私访。太医各个年老,因此随行的大夫选了柳宜修。 舅舅给外甥送行,思想依旧很古板:“怀孕不许同床。” 孟侜无辜:“舅舅跟陛下说才有用啊。”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卑微的丞相,干不过强权。 姜仪恼怒地弹了一下孟侜的脑门,他一个臣子能跟陛下说这个吗? “你不同意陛下还能硬来?”这点上姜仪足够信任楚淮引。 “怎么不能?”贺渊插嘴。 “你闭嘴!” …… 经过一片树林时,孟侜让队伍停下,他跑进树林,楚淮引还没看清他从哪里弄出的铁锹,孟侜已经深一下浅一下地挖坑。 “我在里面埋了东西。”孟侜目光如炬,仿佛里面有一吨黄金。 楚淮引被他骗得挖了一个巨大的坑,结果只挖出来一把匕首。 孟侜用手帕沾水把上面的泥擦干净,楚淮引一眼认出是当初他送给孟侜的匕首。 就是这把过于锋利的匕首,千阳湖里他才让孟侜逃了。 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孟侜把它别在靴子里,认真发誓:“以后陛下送给我的任何东西,我都会好好珍惜,绝对不会再因为别的原因把它扔了或怎么样。” 楚淮引脸上多云转晴,看匕首也勉强顺眼,“那你带着防身,不准用来对付朕。” “绝对不会。”一言九鼎。 队伍一路往岐州行进,沿途看山看水,几乎是孟侜最愉悦的一段时间,连带肚子都胖地很快。 孟侜掐着腰比划,越发愁眉苦脸,不方便赶路啊。他看着季炀从土灶里挖出一只叫花鸡。黑焦的荷叶一打开,里面的鸡rou油亮脆黄,香味四溢,脂肪缩成一层薄脆的皮,包裹的奶白色里rou又嫩又入味。 他信誓旦旦地表示:“我今天只吃青菜。” 季炀:“这顿没有青菜。”他们在山道上暂歇,直接打了几只野鸡,没有准备青菜。 季炀担忧地望向孟侜肚子里的小皇子,陛下大肆投喂雪斑时,他就怀疑孟侜有孕,后来得知只是主子大方,还遗憾了一段时间。 临行之前,陛下告诉他孟侜怀孕,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季炀震惊之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快!继续喂雪斑。 孟大人今天怎么改吃素了呢?季炀不解,楚淮引却看透了孟侜,直接撕了一直鸡腿给他。 “那就吃一点rou吧。”孟侜眼睛发亮地从楚淮引手里接过,“晚上一定要吃青菜。” 隐隐有瀑布的水声传来,探路的暗卫禀报左侧有一山崖,山崖对面是一道瀑布,很壮观。 “我们去看看。”孟侜撺掇楚淮引。 “行。” 转过一条羊肠小道,白色瀑布从对面的千尺悬崖飞流直下,水珠乱溅,衣衫沾湿。这里是最佳观景点,孟侜震撼地想吟诗。 “我想解手。” 诗还没吟,孟侜对着楚淮引的耳朵,煞风景地说。 楚淮引艰难地在水声中听清孟侜的话,左右看了一眼,“嗯,这里没人。” 孟侜拒绝,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面前做一些不雅的事情,会尿不出来。 他环顾一圈,看见一条小路,通往小山后面,“去那儿。” 两人顺着小路一转,前面突然出现一伙人正在挖坑,动作鬼鬼祟祟,但是因为瀑布声音太大,刚才谁也没发觉对方的存在。 那个坑已经有一人深,周围堆积了大量黄土。黄土后面一条白布盖着什么,看形状像是尸体。 “快点埋了,多晦气。” “赵家就出一点银子,要我们挖两米的坑,又不是棺材,挖这么深干什么?” “这赵家大小姐也太不检点了,平日里跟一群野男人厮混,还怀这么大一个肚子,昨天不堪闲言碎语咬舌自尽,早干什么去了。” 埋尸体的人一边挖坑一边抱怨。孟侜眼尖地发现白布动了动,他眨了眨,确定是胸膛起伏而不是被风吹动。 埋尸体的人也发现了,一个年轻地指着尸体叫嚷:“没、没死!” “叫什么!”一口黄牙的中年人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赵家说死了就是死了,这还不懂,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弄成这副田地,赵家人早不想要她了。” 孟侜觉得这副场景似曾相识,他之前救下被沉塘的林氏,证明她是被族人陷害,那这一个…… 不管是什么,总之人没死就不能埋,何况还是一尸两命。 孟侜现在怀孕,楚淮引看哪个孕妇都能网开一面,虽然对方是自尽的,但孟侜觉得要救,那就救下来。 “我们回去,叫暗卫来。”听他们的谈话,指使的人是赵姑娘的父母,没必要跟他们出手,伤到无辜之人。叫暗卫过来,使个障眼法,把尸体搬走就是。 暗卫精通装鬼招数,直接把人吓跑了,从容地把赵姑娘搬到了山道上。 柳宜修听说这姑娘是自尽,生前风流,他有点嫌弃:“自己寻死,干嘛要救。” “你先看看再说。”孟侜劝他,咱们医者一视同仁。 赵姑娘深度昏迷,嘴角凝着黑血,两只手搭在肚子上,是下意识的保护姿态。 柳宜修掰开她的嘴巴,吓了一跳:“这哪是咬舌自尽,这是被人割断舌头!” 什么深仇大恨要割舌头,还要活埋?这姑娘面容清秀白净,不像是长期和男人厮混的。 孟侜嘴巴一疼:“那还能治吗?” 柳宜修掏出医书:“让我先看看,这上面没有,我就不能治。”他惯会现学现卖,居然把神医的典籍发挥地淋漓尽致。 “三成!”柳宜修合上医书,“我们照常赶路,有些药要到山下去买。” 埋尸体的人被暗卫吓跑,迟早会反应过来,不想多生事端就先离开。 客栈。 赵姑娘全身只有舌头这一处伤,柳宜修给她上药之后,她从昏迷中醒来,整个处于惊吓过度的状态。 “我们送你回家?”孟侜问。 “唔唔唔……”赵姑娘不能说话,只能拼命摇头,绝望地护住肚子,泪水不断溢出,像是被猎人赶到悬崖上的母藏羚羊。 孟侜急忙改口:“不送不送,那我们要去岐州,你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里?” 听到岐州,赵姑娘骤然瞪大眼睛,她手指在床单上不断比划着一个“岐”字,生怕孟侜看不懂。 “行,那你和我们一起去岐州。”孟侜看着赵姑娘方才听到回家惊恐万状的眼神,微微蹙眉,看来家里是容不下她,所以才不敢回去。 孟侜问她有没有什么冤屈,她又只管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敢说,或者,不再相信任何人。 孟侜叹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吧。”他觉得自己怀孕之后体质有点神奇,不然怎么上哪儿都碰到孕妇呢?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