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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奶奶回了家。 她坐到椅子上,又变成笑呵呵的样子,拿着扇子扇着风。 我哥端着盘子出来时看到我的样子愣住了。 他走上来,问我,谁欺负我了? 我心里的委屈全部涌了出来。 我哭着说斜刘海突然推了奶奶。 奶奶摔到了地上。刚刚叫了她好久,她都没有理我。 我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赶紧放下盘子去看奶奶。 蹲下来,问奶奶他是谁? 奶奶笑呵呵说,你是李昱。 我哥松了口气,看着我,你被他欺负了没有? 我抓起我的头尾给我哥看,斜刘海他烧我的头发。 我哥的眼神变得很愤怒。他站了起来,大步走到角落,拿起竖着的扁担,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最后把扁担放回去,蹲到了我的面前。 我哥抱住了我,说,小颜乖,等哥读完高三,就把你和奶奶带到县城里去,远离这个村子。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哥现在很关键。 我哥抵着我的头,久久没有说话。 他亲了一下我的眼睛,说,我们吃饭吧。 夹菜的时候我哥的手还在抖。 他今天煮的是排骨,炖了很久,很好吃。 我哥一直在给我夹菜,他说,小颜,你在长身体,多吃点rou。 我吃着排骨,看见他撕了点rou放到粥里,在喂奶奶。 奶奶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她说好胀,好胀,再吃就要呕了。 我哥放下了碗,给她擦嘴。 我奶奶笑呵呵,说要喝水。 我哥去把奶瓶装了一半水,挂在奶奶的脖子上。他给奶奶扇着风,奶奶举着奶瓶喝着水。 太阳下山了,窗处有一片红色的晚霞。今天的太阳很大,晚霞衔接处是一片浅粉色的浮云。 我哥在灶屋里洗着碗,我把奶奶抱到床上,给她擦着身子。 我奶奶笑呵呵,给我摇扇子扇风。 我给奶奶擦完身子,抱着她躺下去的时候摸到了她脑后有一点点肿,我赶紧把我哥叫来,问他这个包咋整。 我哥摸了一下我奶奶的包,问我奶奶,晕吗? 我奶奶笑呵呵,不晕。 他问奶奶,疼吗? 我奶奶说,不疼。 我哥松了口气,他给奶奶盖好被子。 我哥摸了下我的头,说奶奶没事。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我跟我哥走出了奶奶的房间。 我哥挑着扁担,两头挂着两个大桶。 我像往常一样缩在桶里,绳子勾住大桶,吱嘎吱嘎地响着,四周摇摇晃晃,大桶遮住了我,我仰起头,看见了我哥拉住绳子的大手。 我哥之前跟我说,这个叫荡秋千。 我喜欢荡秋千。 我哥在路上走着,问我最近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呀? 我想了一下,今天龅牙睡觉又被老师抓住了。 他还想叫我去捉蚱蜢,说只要我和他去捉蚱蜢,他就骑摩托车装我回来。 我哥问我,那你坐了他的摩托车了吗? 我说我坐了,我骗他,跟他一起去捉蚱蜢,然后到了村子就直接跑回家。 我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我小骗子。 我说那都是你教给我的,我是小骗子,你是大骗子。 我哥又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我会顶嘴了。 我哼了一声,龅牙中午还抢了我几块rou。他怪我,早上老师来的时候没有叫他。我巴不得他被老师抓到,谁想叫他。 我哥问我,为什么巴不得他被老师抓到啊? 我说他跟我吹牛逼,还抢我的包子。他吹他哥很厉害,还问我,我哥跟他哥谁厉害。 我哥笑了,那谁厉害啊? 我说那肯定是我哥厉害啊,我哥是明年的县状元,他哥是一坨便。 我哥笑得桶更晃了,他摸了一下我的头,脸都笑红了。 我抬起下巴,我用的没错吧?你上次教我的,便就是粪的意思。 我哥笑得弯下了腰。大桶掉在了地上,震得我屁股一麻。 我哥重新挑起桶,说你用的没错。 我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的,那肯定呀,我是谁,我可是明年县状元的meimei! 今天的夜晚也好热,我和我哥走在田埂上,看见铁柱家种的玉米已经好高了。 玉米地里窸窸窣窣的,我小声的跟我哥说,肯定有人在偷玉米。我们快去看一下,逮住他把他带到铁柱家去。 我哥点了点头,把桶放下。带着我弯腰钻了进去。 我哥身子高,弯着弯着就变成蹲下来走了。 我拉着他,我俩偷偷摸摸往空子里钻,我看见有虫掉到了我哥头发上,赶紧把他打掉,不让它钻进我哥的头发里。 动静声近了,我听见了有人掰包谷的声音。 我跟我哥停了下来,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偷。 草里一直细细碎碎的,我看见有一个玉米掉到了地上。 它往我这边滚了一下,是一个坏掉的玉米。 这个人还挑起来了! 我气不打一处,想到铁柱家对我家还挺好的,有时候我中午没回来,他还会送饭给奶奶吃。 我越想越气,刚要上去抓这两个玉米贼。我哥突然拉住了我,蒙住了我的眼睛。 他蒙得很紧,但还是有一小细缝。我从他的手指细缝里,看前面的贼。 我看见那两个玉米贼抱在了一起。 他们和我和我哥一样在亲嘴。 亲的很响,我猜着这两个玉米贼还是一对兄妹。 我想了一下,村子里面是兄妹的,除了我和我哥,还有就是成才哥他家。 可是成才哥他家的meimei今年才三岁,我看矮个子的那个玉米贼,跟高个子的身高没相差多远。 嗯,那还是谁呢? 我还没想到,就看见那个高个的玉米贼把手伸到了矮个的衣服里。 衣服碰到了叶子,玉米叶弹了一下,遮住了矮个子的腰。 我看见矮个的手在扯高个子的裤带。裤子拉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弹了出来。 细缝突然消失了。 我听到前面有奇怪的声音,我说不出那是什么,像是我洗澡的时候,我哥给我搓澡的嗤嗤声,又像我跟我哥玩水时,我手掌打到水面的啪啪声。 我听见了呻吟。声音有点耳熟,我好像在哪听过,我闭上眼睛仔细听,好像是村里的…… 我哥突然抱住了我,把我从玉米地里拉了出来。 他重新挑起扁担,不看我。 我还想坐到大桶里去,但是我哥一挑起,就直直往前走了。 他走的好快,我有些莫名其妙,就跑过去喊住我哥。 我哥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我看见他的眼睛很亮。 我哥放下桶,把我抱到了里面。 我哥离我很近,我看见他的脸好红。 我问我哥,是我重了吗?为什么他才挑了我这一会儿,脸变得好红啊! 我哥没有回答我。 他闷闷走着,桶晃得好厉害。 吱嘎吱嘎,我突然想起来,那是村里毛二姐的声音。 毛二姐很高,她是成才哥的媳妇。 那刚刚玉米地里的就是毛二姐和成才哥咯? 可是他们不是也种过玉米,为什么要偷铁柱家的玉米啊? 我哥说,可能是晚上太黑了,他们找错地了,以为这块是他们的。 我想了一下,觉得我哥说的对,他们两家地离得还真挺近的。 我哥摸了一下我的头,说这是场乌龙。 我问我哥,乌龙是什么意思啊? 我哥说,乌龙是误会的意思。 我哦了一声,原来是个误会啊。 我又学到一个新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