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

    发现斯卡拉是人偶的事还是在同居后，不小心推倒了空的工作台上名为【真显剂】的药剂，还让手沾到了蓝色的药水，不属于人类该有的球形关节马上就显露出来，并被听闻声响的空给看见。

    斯卡拉这才无奈地坦白自己的身份，是来自某个国家所信仰的神明创造出来的人偶，起初是打算让他代为守护国家，却因为力量不够格而被遗弃，因此他离开了家乡到处旅行去了。

    结果在旅行的途中遇到了空，让他选择了停留。

    原本还想着与斯卡拉共度一生直到对方寿终正寝的空恍然大悟，高兴得龙尾巴都抑制不住地跑出来将工作台上的东西一扫而下，耳边是玻璃乒乒乓乓地炸碎在地上的声音，接着便是斯卡拉没好气的话：

    “虽然多多少少有所感觉...原来你也不是人类啊。”

    至于为了避免自己被迫吃狗粮而离家出走的荧，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她恐怕到现在都没能回家了。

    当然如果可以选择，荧宁可吃狗粮也不想因为那种事而中断旅行赶回家。

    1.

    在南方的某个高原小镇，穿过小镇外边的河流与森林就能抵达一片花圃，只要得到花圃主人的邀请函，那么花圃将会被一个小小的木屋取而代之地出现在原地，而里面居住着一位传说中能调制出神奇药剂的神秘药剂师，然而天才通常都有古怪的脾气，而这位更是重量级，明明有着好看温和的样貌却比任何人的脾气来得差，稍有不慎惹怒了他就会被他毫不客气的轰出去，哪怕是上门的顾客亦是如此。

    即便如此他的生意依旧不停断，毕竟这位药剂师调制的药确实让他有权傲慢，虽然不能起死回生，却能将临死的人硬生生拽回来，甚至还有帮助天生魔力弱的人增强魔力的药剂，甚至连某些奇怪效果的药剂都能调制出来，哪怕要人变小变大、变形易容、仅外表的返老还童之类的药都有，除了药剂师的脾气差，剩下的唯一缺点便是是价格实在太贵了，有的甚至还可以开价开到卖座城堡的程度。

    这也导致购买药剂的门槛高了不少，前来光临的人自然也少了不少，更多的是有权有势偷偷到此探访的人，这也导致这位药剂师的传奇并没有被人大肆宣传，知晓的人也就少之又少。

    虽然药剂师脾气暴躁，但熟悉了他的脾气后也对他易怒的性格见怪不怪了，只要上门前将自己预定要购买的药剂资料准备好，并带上着一大袋的金币或者珠宝，见面就二话不说地将东西递给对方，脾气再差的人也不会拒绝这种干脆利落的合作伙伴。

    然而就在今日某位前来领取自己前几日预定药剂的顾客，却碰见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的一幕。

    小木屋靠墙的地方都被放置了柜子，上面塞满了各种奇离古怪、琳琅满目的东西，除了用来展示用的五颜六色药瓶，便是一些奇怪的小玩意，会在顾客经过时发出笑声的小青蛙玩偶、会吐泡泡的迷你人鱼雕像，还有被放在前台永远都是沸腾状态的小黑炉，今天炉里面的液体是深绿色的，如同搅碎的蔬菜渣汁，还粘稠得很。

    在那位顾客进门之时已有人先一步站在了窄小的小屋里，他没见过那人，衣装装扮看起来很是上流，大概是从哪里打听到神秘药剂师的消息专门前来探访，但很显然这位新人并不熟悉这里的规则——否则药剂师先生怎么会气得将自己的小药炉给推翻呢？

    “趁我还保留理智，你现在可以自行滚出这个屋子。”

    “我说的就是事实，就你这点分量、药效还不持久的玩意儿居然要近乎我一半的身家？荒唐！”

    大概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与药剂师正面硬碰硬，顾客咽了咽口水，紧张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希望药剂师先生别因为一时愤怒牵连了他的东西，他那可是为了讨好未来岳母而特定的返老还童药啊！

    结果也毫不例外，伴随着一声巨响，那位闹事者的脸就深深地陷入在桌子上，四肢也因为疼痛不断抽搐，而金发的药剂师的手正摁压在对方的后脑勺上，仿佛还不够解气用力地扯着人的头发将对方的脑袋重新提起，再狠狠地砸回桌上的窟窿里，这样的行为大概重复了三四次，地上都是木碎、桌面也染上了鲜红的颜色，脾气暴躁的药剂师这才收手，提起被砸得鼻青脸肿的人随手给对方灌了一瓶不知名的药，接着就用风魔法将已经无力反抗的人给直接轰出门外。

    而闹事者的离场不意味着药剂师的愤怒被平息，金色的眼眸转动着，将视线放在现场的唯一目击者身上：“傻站在那边是打算让我亲自请你过来吗？嗯？”

    充满杀意的尾调音让他抖了抖，也不顾往日的礼仪有些狼狈地匆匆小跑到柜台前，看了眼桌上那个大窟窿后心跳猛然加速——

    那家的药剂师会有此等的怪力啊？！

    他颤颤巍巍地从收纳袋里拿出收据以及一大袋的金币，却没想到对方只是用视线轻轻扫过袋子里的金币，接着就压抑着愤怒，冷冰冰地说：“数量不对。”

    他心脏几乎是停止了跳动，他确实有抱着侥幸心理将不到指定数额的金币带来，毕竟以往这位药剂师就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也没细数就将钱袋收起来，本以为能够借此蒙混过关，却不曾想看起来特别年轻的药剂师确实有着一眼算清的能耐，连现在这袋子里几枚金币他都能如实告知。

    “只有两百四十八枚...少了一百零二枚，你是准备戏耍我吗？”

    药剂师不悦地眯起金眸，拳头用力砸在桌面上，异于常人的怪力立即让桌面出现新的凹陷口，他能清楚地看见少年的金眸缩成一条细线，用于保护手的手套前端也出现了裂缝，接着伴随着布料被撑破的撕啦一声，破烂的手套底下是生着金鳞的手背以及非人类的利爪让他看得双脚发软，差点直接瘫坐在地。

    虽然早就预料到药剂师非人类的身份，未曾想对方露出非人模样之时是如此的骇人。

    眼见利爪正朝他伸来，空白的脑子却连点像样的对策都没有，原本的应该准备好应对计划才对，比如打着哈哈表示自己拿错钱袋，又或者说钱被偷窃什么的，总比现在傻站在原地更好——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直到事情真正发生了他却连发出声音的勇气都没有，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他压得死死的，只能眼睁睁地等待判决的到降临...

    “空？”

    一道细不可闻的叫唤却成功阻止了药剂师的行动，随声望去是位捧着一盘小饼干从后门走着进来的紫发少年。少年生得极好，眼角还带着一抹红艳，眼神虽然有些木讷但也掩盖不了他的美丽，没被衣物遮到而露出的肌肤更是比常年住在深海里的人鱼一族来得白皙多了，然而如同贵族家小少爷的少年脖子处却有一圈淡蓝色类似枷锁形状的纹身，就如一个项圈围绕在那纤细的脖子上。

    ——那是奴隶的标志。

    像是察觉到外人的视线，少年长长的眼睫毛抖了抖，缩了缩脚丫看来有意逃离现场，却又有所顾虑似的强迫自己停止动作，迫切地再一次唤了药剂师的名字：“空...”

    “时间到了啊。”

    空也不再理会那位冒犯者，从桌底下取出一包东西并将其扔到那人怀中后，连忙转身来到少年的身边，爪子也没来得及收就往对方头上揉了揉，把一头原本整齐的头发揉得凌乱，然后拿起一块饼干品尝一口，露出灿烂的让旁人都感到无比震惊的笑容：“不愧是斯卡拉，学习能力果然很强，味道比上一次的好太多了。”

    巨大的反差让现场唯一的顾客久久不能回神，对待顾客这位药剂师大人可说是大爷般的态度，也不管能不能留住顾客，脾气差的同时态度也极为傲慢，然而在面对一个小小的奴隶态度竟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不仅语气轻柔得如水一般，就连那看起来稍微烤焦的饼干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并夸赞对方，然后发现小奴隶赤脚走出来连忙脱下自己的鞋给对方穿上以免着凉。

    所以谁才是主人啊？！

    “你的眼睛是不想要了吗？”

    空将人护在自己身后，挡着了朝少年看来的视线，抬起下巴面带冷色地说：“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还不拿着你的东西赶紧滚。”

    他后知后觉地打开了袋子，发现袋子里装着的是一个个药瓶还有一张说明书——药剂师通常会懒得解释服药方式以及注意事项而直接丢说明书进去——也不知道是什么特殊材质制作的药瓶被人那么用力一扔也没有碎掉，而里面半透明的蓝色液体便是他要寻的返老还童药，虽然药只会对外表生效而非实际寿命，但对一个渴望重获青春的贵妇来说是求之不得的药。

    难得有人替他抵挡了麻烦他也不再逗留，留下那袋数额不达标的金币抱着药便匆匆离开房子，而踏出房子的那一刻他感觉怀中一股热流，瞬间提高的温度烫伤了他，让他不得不将被塞到外套里的东西取出来——那封被他高价好不容易收购到的邀请函亮起了火光，并在他的视野中自燃起来，还烧破了他的手套、烫伤了他的指尖。

    他连忙放开邀请函，眼睁睁看着那封信被不知来历的火焰烧得一干二净，心中感觉到一丝诧异便回头往那屋子看去——这哪还有什么木屋呢，仅剩下一个开满紫色花朵的花圃。

    一次的试探让他成为了黑名单的一员。

    2.

    下午三点就是享用下午茶的时间，每到这个时候空便会停下手边一切工作，甚至发生刚才那种事他都可以可以不计较，放弃他喜爱的金币，转身带着斯卡拉利用传送魔法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可能是某处的花园、又可能是大湖边、甚至还有在海边，就在那美好的环境下享用美好的午茶时光，这个时候某位半龙就会将自己最宝贝的人偶抱在怀里，将小蛋糕你一口我一口地投喂给斯卡拉。

    自从斯卡拉自告奋勇地表示要学烘焙时，桌子上除了红茶、绿茶、小蛋糕就出现了第四样吃食，虽然光是rou眼看来就知道饼干并非合格产物，但空还是会很高兴地吃干净。

    毕竟是自家伴侣（单方面认定）给自己烤来的，哪怕口感硬得如同石头，他始终相信自己的龙牙可以为他轻松咬碎小饼干。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斯卡拉脖子上那圈淡蓝色的花纹，看得特别刺眼难受，然而心中属于龙天生的占有欲却很好地被满足。

    他本意不是要把斯卡拉当做自己的奴隶，虽然刚开始确实有这种想法，但都被他摇头极力否定，直到某次因为数天埋头苦干研究用于治疗斯卡拉的药剂，结果意外引出发qing期导致他不得不将斯卡拉独自留在家里，而自己到外避一避，结果理智回归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令他震惊难忘又自责的一幕。

    他承认，自从被斯卡拉撕下翅膀背叛后他的性格确实出现巨大的转变，不止暴躁易怒还敏感多疑，哪怕斯卡拉早没有能力离开自己身边了，他仍旧放不下心，患得患失的感觉折磨着他的精神，始终觉得斯卡拉有朝一日将会再度背叛自己并离开，让他不得不时时刻刻紧盯着小人偶隐瞒对方又跑了，以至于就在当时产生了用奴隶契约约束斯卡拉的想法。

    结果人确实成为自己的奴隶了，还是最为低贱、毫无人权可言的奴隶契，是永生永世无法挣脱的枷锁。

    斯卡拉倒是看起来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无所谓，伴侣也好、奴隶也罢，哪怕是用于发泄欲望的xing奴也无所谓，倒不如说当下的处境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趁空脑子被本性占据而失去理智之时，丢掉空曾经给予到自保的药瓶，半诱半骗地说着让空尽情做自己渴望做的事。

    毕竟他欠空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已经失去大部分用处的他不过是只如同花瓶一般的人偶，原本应该充斥体内的魔力也早被榨干，如今只剩下一具好看的空壳——刚被空带回来时他甚至连四肢都动不了、目不可视、声音也难听之极，他已经没有能够留住空的筹码，只能保持最卑微的姿态求着空不要将他丢掉，好让他有机会赎罪。

    当然，如果空不满意要将他杀死泄愤也不是不可以，因为——

    他本就一心求死。

    斯卡拉看着递到自己嘴边的蛋糕，看颜色今天的蛋糕大概是低甜度的黑巧克力味道，自那事过去两百多年空仍旧记得他不喜欢甜味，哪怕他多次让空不必迁就他的口味，但每次出现在桌子上的蛋糕口味不是味道偏淡就是带有苦涩的，比如咖啡、又或者是抹茶，空会亲昵地靠在他的耳边为他介绍着这些蛋糕的来历，他也会特别配合地吃着自己以前连碰都不会去碰的蛋糕——虽然早在不知道在成神失败后的第几年时，他就已经失去了味觉直到现在。

    食物甜文又或者苦味，他早已经忘记那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当然他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挺有信心的，否则当年也不可能把空骗得团团转——只要在吃着蛋糕时露出微笑就能很好的瞒过去，空就是个在这种黏糊糊的气氛下脑子会变得不怎么灵光的傻龙，看见他微笑就比收获一大堆金币来得高兴，然后忍不住又在他的嘴角边亲了一口，那条无处安放的尾巴也会悄悄的绕着他的腰间，将他缠起来，像是在确认他不会从自己身边逃脱一样，力道不强劲，却牢固得很。

    斯卡拉暗暗嘲笑着空如同孩子般的举动。

    何必多此一举呢——他早就已经逃不掉了啊。

    当然，这也是他个人的意愿。

    ————

    人设补充：

    空是精灵和龙的混血，因为精灵血脉导致他没有的龙形，只有龙角、爪子和尾巴，以及精灵的薄翼。有龙族的发qing期，但来得不频繁，后来因为血脉不纯加上伴侣的背叛让他深受打击，近百年来没有再发过qing，当然斯卡拉被带回后又开始发作来了。

    荧没有龙角，有尾巴但比空的来得细小，精灵翅膀却比空来得大而漂亮，并且会随着使用的元素转换颜色。没有龙族的发qing期，完全继承了精灵族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