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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极其嫌恶的表情连连点头。 “果然,”寇秋轻声说,“和那坛子里装的东西一模一样......” 他的眼睛闪了闪,随即站直了身,要去掀开壁画前遮掩的帘子。可就在这一瞬间,小水娃们却忽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个个地紧张起来,一下子涌上前,抓住了寇秋的手。 寇老干部猝不及防,被它们几下拖到了帘子后头,悄无声息站在了祠堂的阴影里。 他刚想问怎么了,便听到门口传来了另一道脚步声。 ......脚步声? 寇秋的心里骤然一惊。 外头的雨仍在淅淅沥沥下着,雨势丝毫不小。畏惧水的村民们谁也不敢踏出门,连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生怕能被照出真实世界的水带走生命。 可如今,这祠堂,怎么会有另外一位客人造访? 系统崽子的一颗小心脏都快蹦出来了,下意识也跟着压低了声音,说:【不会是僵尸吧?】 它想起那些尸体被泡得发白肿胀的模样,猛地打了个哆嗦。 寇秋默不作声,心跳却也不自觉快了些。 普通的村民应当看不到他。可水娃既然惊慌失措拉着他躲起来了,那也就说明,对方其实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察觉到他的存在的。 他的心脏密密敲起了小鼓,猜测着来人究竟是谁。 脚步声踏进了祠堂。紧接着是扑扑簌簌的声音,像是什么类似灰烬似的东西被倒了出来。 来人始终站在牌位前。他忙活了半晌,这才慢慢挺直身,忽然间朝着祠堂看了一眼。 “奇怪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头含了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我怎么闻见了小猫的气味?” 系统简直要被吓哭了,差点呜咽出声。寇秋紧紧贴着墙面,一声也不敢出,心跳声大如擂鼓,反复回荡在他的耳膜旁。 他听出了这声音。 这是段泽。 段泽不紧不慢地迈动脚步,将本就狭小的祠堂一一搜索过去。寇秋努力维持镇定,在心中思考了下趁对方搜索另一边时夺门而出的可能性。 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且不说门本就狭窄,刚刚段泽进门时,寇秋分明听见了对方将门阖上的动静。这种木门年岁已久,且十分沉重,推时需要用些力道,但因为早已腐朽,难免便会在推开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根本不可能不引起对方注意。 “会藏在哪里呢,”段泽慢慢说,脚步声一下下踩在地板上,“我的小猫咪?” 一排小水娃全都靠墙边死死站着,一个踩在另一个头上,整队都在瑟瑟发抖。系统崽子也简直要被这氛围逼疯了,哆嗦着说:【阿爸,我们不会都折在这儿吧!】 蛟龙爸爸刚刚耗费神力给他们下了场雨,本来就没完全恢复,这会儿恐怕没力气来保护他们了。 他们要怎么办?等着被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对劲儿的渣攻抓个正着吗?? 【不会,】寇老干部冷静道,【我们要把客观规律和主观能动性结合到一起,这样才能发挥作用——】 系统嚎叫:【这种时候就不要考虑哲学了啊!】 保命要紧啊啊啊啊!!! 寇秋眼睛闪了闪,忽然掀起了自己外衣的一角,示意小水娃们钻进来。几个小家伙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把自己变成了薄薄一张水饼,死死贴在了他外衣内侧。 “他从祠堂的后面来这边,应当会从右边掀起帘子,”寇秋对自己的一群崽子耳语说,“我们慢慢往左边去,等到他掀起来的一瞬间,糊住他的眼睛!” 怀里的小家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寇秋闭了闭眼,静静等待着。 脚步声慢慢靠了过来,隔着一层薄薄的垂地布帘,连呼吸都几乎可以感受到。那是种阴冷的、仿佛毒蛇伸出自己黏腻的长舌一般的感觉,寇秋靠着布帘的那一片肌肤都控制不住起了鸡皮疙瘩,紧张的几乎要听不见声音。 帘外的人伸出手,在墙壁上敲了敲。 咚、咚、咚。 “我的小猫咪,”他拖长了声音问,“在不在这里?” 许久没有回答。 段泽嘴角噙着笑,慢条斯理掀起了一角帘子,就像是将猎物堵进了死角的猎人一般志在必得。他朝着帘子后头望去,却猝不及防,被什么冰凉的东西一下子覆盖住了眼睛。 糊成水饼的水娃死死黏在他的脸上,水花四溅。水珠喷射进了眼睛里,段泽骤然闭闭眼,竟然有些看不清,“什么鬼东西——” 他伸出手,想将脸上的东西向下抓。可流动的水如何是抓得住的,水娃拽着他的睫毛,晃晃悠悠就跟荡秋千似的,无论如何就是不松手。 趁着这个机会,寇秋已经跑到了门口。他骤然一回头,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道:“那根蜡烛,把蜡烛灭了!” 另一个水娃闻声出动,飞快地从寇秋的领口里爬出来,踩着寇秋的肩膀往香案桌上跳,跳到了正供奉在村子祖先排位前的蜡烛旁。它扭动着头看了看,随即把头垂下来,对着蜡烛使劲儿一甩! 水珠准确无误地喷到了蜡烛燃烧的地方,火花刺啦一声,很快熄灭了。 小水娃往下跳,顺带把牌位前的三根香也一同给顺走了,吭吭哧哧跑回寇秋身畔。 寇秋飞快地把它往怀里一揽,说:“撤!” 本来黏在段泽脸上的水瞬间凝聚起来,跳下去,化作淙淙流动的溪流,一股脑儿逃走了。只留下段泽仍旧站在原地,方才双手乱抓个不停也没能将脸上的东西抓下来,反而差点抓伤了他引以为傲的脸。他气急败坏地在原地站了会儿,骂了声,这才又忙重新去点上蜡烛。 白烟袅袅向上升起,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香烛可不能灭,”段泽将身上带的香重新塞回香炉里,点燃了,捧起一捧灰白的香灰,恭敬道,“您刚刚也看见了,觉得怎么样?” 有一张惨白的脸,猛地从房梁上探了出来。它张开嘴,猩红的长舌便从嘴里吐出来,轻而易举把香灰卷到了嘴里。它把香灰在口中嚼的咯吱作响,许久之后才道:“那就是你给我找的补品?” “是,”段泽道,“他是个极灵体。” 极灵体,不需要加什么佐料,本身便已经足够美味了。 那张脸张开大嘴笑了笑,眼睛里射出了令人心颤的寒光。 “很好,”它慢慢说,“很好......” 它皱起鼻子,在空气中使劲儿地闻了闻。 “真香。” 极灵体的香气仍旧残留在空中,诱使着所有的鬼怪蠢蠢欲动。 “等到祭祀那天,他就会是您的了,”段泽低声说,眼睛里头装的不知是恐惧,还是别的什么,“您就可以重新长生不老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