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一日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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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维！你快来！我，好像长出鱼尾了……” 莱欧斯利惊恐地注视着浴缸里那长长的一条黑红色鱼尾，他亲眼看见自己的一双腿遇水之后自动合拢，蜜色的皮肤最开始只浮现出透明的鳞片，后来双腿没入水中，从小腹以下开始出现深色的鳞片。 应声而来的那维莱特推开浴室门，这场面，就连身为人鱼的那维莱特都震惊地一愣。 少年走到浴缸前，他蹲下来，轻触鱼尾，望向莱欧斯利说：“身体有不舒服吗？” 莱欧斯利尝试驱动尾巴动弹两下，结果用力太大，把浴缸里的水全扑腾到那维莱特身上。 这举动吓得他立刻就要起身，可臀部的鳞片极其滑腻，他还没坐起来，又重新摔回了浴缸，rou疼不说，又把水弄到那维莱特身上了。 “抱歉！”他伸手帮少年擦拭脸上的水珠。 那维莱特没在意湿透的衣裳，修长的手指伸进浅浅没过鱼尾的水中，指腹从上到下触碰那冰凉的鳞片，它的红是从根部开始蔓延的，逐渐变成透露着五光十色的纯黑，尤其在灯光下，鳞片的颜色十分绚丽。 手指直达尾鳍，莱欧斯利默不作声地注视着那维莱特的一举一动，柔软如纱的尾鳍给人一种怪异的敏锐触感，他反射性地躲开了少年的手，对方没有再摸他，而是抬头挪到他身侧，伸手抚摸莱欧斯利的脖颈下方。 “别碰！”手指刚一触碰翕合的鳃，莱欧斯利顷刻间拍打开那维莱特的手，后知后觉自己过分的举动，男人抱歉地拉过来少年的手揉揉那块泛红的皮肤。 那维莱特：“没事，人鱼的腮腺很敏感，不让碰是对的。” 莱欧斯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人鱼吗？” 少年摇头：“我从来没见过人类变成人鱼，我觉得这件事应该问问希格雯。” 莱欧斯利若有所思：“近期我听说过实验室在研究这种药剂，但还没有成果，他们总不可能把给我的抑制剂拿错了……” 听见某个字眼，那维莱特立即抬眼审视莱欧斯利，他淡淡地问：“抑制剂？” 一时不察说漏了嘴，尽管莱欧斯利为人圆滑，这一刻也不免提心吊胆起来。 那维莱特蹙起秀雅的眉峰，问道：“怎么回事？” “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只是这次易感期来得太猛，我有点控制不住罢了。” “所以你上周和我说出差，实际是在要塞里躲我？” 男人没想到那维莱特的思绪能如此敏锐，他顿了一下，才点头。 人鱼幼崽一把扯过莱欧斯利的肩膀，两人离得极近，灼热的呼吸喷薄在高挺的鼻梁上，那双幽蓝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半晌，他说：“你不信任我吗，莱欧？” “没有。”他迅速回答。 “那为什么……” 莱欧斯利叹息一声，宽热的手掌压在少年的后脑勺上，他在莹润的唇上亲吻，他说：“我不想做让你不舒服的事，如果解决易感期只能依靠标记，我宁可自己扛，像第一次标记时，我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但还是伤害你了，对吗？况且这次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我不愿意那样。” “控制不住的原因是什么？”那维莱特故意抚摸莱欧斯利的腮腺，他注意到对方想躲，但身后就是冰冷的墙面，莱欧斯利只能忍受这股强烈的刺激。 “狂躁症的治疗到了最后阶段，除了Omega标记外，还需要药物辅助，但，这类药对神经的刺激比较强烈，偶尔会让服用者丧失自控力。” 指尖按压腮腺，莱欧斯利强忍着没把少年拉进浴缸里，身下的鱼尾拍打出一层层的水花，若不是那维莱特在外面，这鱼尾能把他的腿卷两圈。 那维莱特心下了然，他松开手说：“这种事你不该瞒着我，莱欧，如果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不在你身边，我真的会生气，不论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你想做的任何事我都能满足你，如果你真的怕伤害我，这很简单……” 少年伸手把浴缸塞拔了，水流一圈圈顺着洞口流进下水道，他咬上莱欧斯利的下唇，直视他说：“让我命令你，在我的掌控之内，你不用担心任何事。” 脑子蓦地一震，男人反应了一会，轰然笑出了声。 他顺从内心的欲望，一把将人拉进浴缸中，鱼尾终于得偿所愿地卷上伴侣的大腿根，手指穿过银白长发，掌心按上后脑勺，他肆无忌惮地向那维莱特索吻。 随着浴缸的水消失，那条硕大的鱼尾也恢复成蜜色的健硕双腿，莱欧斯利依然勾紧修长笔直的小腿，湿漉漉的手从少年浅色的家居服下摆深入其中，火热的手掌揉捏紧致的腰腹。 他边吻，边细声呢喃：“这次是我错了，原谅我好吗，那维？” 面色红润的人鱼幼崽把身体重量都压在男人身上，那维莱特闻到了弥散在浴室内的信息素，他立刻就明白了莱欧斯利所谓的“认错”是什么意思了。 “我指的不光是这件事。” “我知道。” “你最好，嗯唔……最好是。” ＊ 第二天向希格雯询问人鱼试剂的事，果不其然是技术员拿错了药剂。 尽管项目不是由希格雯主导，但她是要塞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出了这种程度的差错，她理应受连带责任。 希格雯一脸严肃地带莱欧斯利去做全身检查，犯错的技术员战战兢兢地等着被罚。 一套下来最快也是转天才得到结果，莱欧斯利收到通知时正在家里休息，对方发了条视频通话过来，那维莱特优先一步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希格雯拿着一摞文件等待。 那维莱特单刀直入地问她：“结果怎么样？” 希格雯放下文件，抬头松了口气说：“还好，这一批药没有引起基因突变，它的血药浓度比较高，这才刺激身体有了变化，目前典狱长的体内已经排出去一部分了，估计再过两天，就能完全代谢掉。” “副作用呢？” “从实验结果来看，副作用会在完全恢复人类身体时发生昏迷，大概，十天。” 少年不满地转头看向在床头捏他脚的某人，深吸口气，又听她说：“这是因为人鱼的身体素质比人类高出许多倍，变成人鱼之后，身体所有机能快速运转，直到供给不上时，也是药物消耗完毕的时候，人类的身体就进入了恢复期。” “我知道了。”希格雯听不出那维莱特的语气，对方简单和她说了两句就挂了。 莱欧斯利待在一边无辜地望向那维莱特，少年抽走了光裸的脚，盘腿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地看向对方。 “还生气呢？” “我很担心你。” “这也不完全是我的错，对吗？”莱欧斯利讨价还价。 少年不为所动：“但如果你最开始就告诉我，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了，真的。”男人还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可惜人鱼幼崽根本不信这一套。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等药物代谢完成以后，再去希格雯那里检查一遍。” 那维莱特说着起身要离开卧室，莱欧斯利连忙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拽回来。 他笑着说：“既然都已经有这个机会了，干嘛不用这条尾巴呢？” “……” “想去看你的贝壳床，我期待很久了。” ＊ 软磨硬泡了一天一宿，在莱欧斯利再三保证下，那维莱特还是被载到了海岸。 锁上车，莱欧斯利穿着短裤一脚踩进冰凉的海水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说，那冲进天灵盖的舒适感让他十分新奇。 站在他身后的少年抱臂盯着他看。 “那维，你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太幼稚太调皮了？” 那维莱特摇头说：“腿上的鳞片出现了。” 莱欧斯利应声低头朝自己的双腿看去，小腿周围接触海水的皮肤的确浮上了一层黑红色的鳞片。 原来那维莱特时刻在关注他。 “要下去吗？”莱欧斯利跃跃欲试。 皙白的脚掌踏入水中，那维莱特认真地说：“一定跟好我，不准乱跑。” “嗯，你放心。” 他学着人鱼幼崽的动作，把整个身体都没入水中，脖颈之下的腮腺随着水流波动而出现，他一头扎进水里，即使不使用嘴和鼻也能稳定呼吸，在确认了这一点后，莱欧斯利彻底放心下来，不知不觉间，双腿早已在海水的浸泡下变成鱼尾，莱欧斯利侧头看向握上他左手的冰蓝色人鱼，心念一动，也紧紧握住了对方。 “能听见我的话吗，莱欧？” 练习尾巴游动的新手人鱼一愣，他立在海水中，并没有看到那维莱特启唇说话。 下意识就要回答他的莱欧斯利一张嘴，大量的水钻入口中，他连忙闭上，那些水又从腮腺里涌出来。 那维莱特看着男人笨拙的模样，忽然轻笑一声，他来到莱欧斯利身边，右手抚摸他的心脏，与他精神沟通：“试试用这里和我对话，我说过，人鱼是通过精神联系的，触碰我，你可以做到。” 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只手心的正下方，跳跃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仿佛在海水荡开涟漪，莱欧斯利握上那只手，灰蓝色的瞳眸深沉地望向对面的人鱼幼崽，试探性地出声：“那……维……” 琉璃般的眼珠似乎因为他的声音闪烁起来，头顶的太阳光如薄薄的纱帘伴随水波荡漾。 那维莱特欣喜地牵上他的手继续向海底深处游去，而在他身边的男人更是欢喜雀跃，充满爆发力的黑色鱼尾要比那维莱特的看起来尖锐凌厉许多，它棱角分明，并非银蓝色鱼尾那般柔韧，尾鳍的部分只能透过部分光，莱欧斯利握紧对方的手，他摇摆尾巴，两人游动的速度立刻提升了一个高度。 掌控速度的刺激使肾上腺素飙升。 “莱欧？” “原来人鱼能游这么快！” “前面的石头！” 还没适应这个速度的莱欧斯利差点撞在嶙峋的山石上，那维莱特赶忙对抗他的身形把人拉了回来，鱼尾堪堪甩在石头上，幸好冲击不大，才没有受伤。 做了错事的新晋人鱼立在水中憨笑，那维莱特拿他没办法，只能用一双竖瞳恐吓他。 像个冒进的小崽子。 “别担心，那维，这不是有你在吗！” “受伤了怎么办？” “我没受伤。” “狡辩。” “嘿嘿。” 那维莱特这次挽着他的胳膊，半点也不让莱欧斯利离开他，再像刚才那样莽撞地游动，估计方圆百里的动物都知道这片海域有个横行霸道的人鱼了。 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事。 深海地带的温度与午后的水面持平，莱欧斯利游进来时只觉得周遭越发昏暗，并非看不清东西，相反，他聚精会神扫视到的景物依然清晰。 他们大约游了两个小时才到。 这片地方很深，如果莱欧斯利不是人鱼，他相信自己肯定还没抵达终点就被这股强劲的压力挤破了内脏。 那维莱特松开他，率先来到许久未见的贝壳床，他勾起唇，坐在里面，后背倚靠在宽大的软rou上，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莱欧斯利缓慢地来到对方身边，他左右打量这罕见的贝壳，不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他握上那维莱特的手，也学着他坐在他身边，感叹道：“你从哪找到的，这贝壳太大了，没个几百年长不成这么大吧！” “这是我小时候在另一片海域生活时发现的，它藏在一个火山口附近，我找到它时，还从里面发现了一颗非常大的珍珠，只不过有个敌视我的人鱼抢走了它。”人鱼幼崽的声音有些落寞，掌心抚摸软垫，内心依旧欢喜。 “为什么敌视你？” 那维莱特：“因为我是母亲钦定的首领，他们没趁着我年幼的时候袭击我，要不是哥哥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可能早就葬身鱼腹了。” 他在伴侣的瞳眸中看到了滔天的怒火与无尽的心疼，那维莱特笑出声，与他十指相扣：“别担心，现在，他们通通都不是我的对手，所有人鱼都要对我俯首称臣。” “可你还是经历了提心吊胆的日子。” 那维莱特向后仰躺，他望向遥远水面上的粼粼波光，视线悠长：“如果需要经历这一切才能得到现在的结果，那我是愿意的。” 无论是强大的能力，还是心尖上的爱人，他全部都拥有了。 人类都说，先苦后甜，也许，是这个道理。 未经苦中苦，怎么能走捷径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呢。 “那维，靠着我一会吧。” “嗯。” 尖锐的指甲缓慢轻柔地扣弄纯黑色的鳞片，那维莱特闭上眼，回忆起小时候在亲人身边的安心感。 那段时间的意识是模糊的，他才出生不久，除了填饱肚子外，只剩在亲人身边熟睡。 后来亲生父母离开了他，亲人变成了哥哥。 而如今，时刻守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脆弱的人类。 但他从不觉得莱欧斯利单薄孱弱，相反，他会给予他无可比拟的放松安心的感觉。 一丝甜在唇边化开，许久未归的那维莱特在梦里微笑出来。 晴朗的天，心爱的人，幽静的海，柔软的床。 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贝壳床边，黑红色的鱼尾与冰蓝色的鱼尾交错缠绕。 躺在其中的人相互依偎，酣然入梦。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