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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为怪异,也不是地方口音,倒像是外国人学说日本话似的。纵然如此,那话语里的冷酷与憎恨依然清晰可感。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明白那人是谁了。 “真田清孝?”他颤栗着吐出这个名字。 便在这一刻,一股剧痛从双臂传来。喀嚓声里,两只手臂已齐齐脱臼! 他惨叫一声,以为自己会痛晕过去,但并没有。那人轻轻一笑,放开了他。接着灯光亮起,那人安然端坐在古董椅上,气息不乱,手中的枪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似乎有部分异国血统,五官较常人更为深刻,小麦色的肌肤和紧绷的肌rou显示出强大的爆发力,然而整个人却是静默的,内敛的。深红色丝绒窗帘村着他挺拔伟岸的身形,那云石般轮廓分明的面容,炯炯冷冷的双眼,微微扬起的坚强下颚,让人想起古银币上罗马皇帝的雕像。 龙介的眼光向下,注意到他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上各有一大一小两枚银质戒指,组合成骷髅火焰的图案,正是令人闻名丧胆的美洲真田组的标志。 那人冷冷一笑,眼神锐利如刀锋:“看来我们不必相互介绍了,浅见龙介先生。” 龙介呆住。过了半晌,突然叫起来:“真田清孝……你,你怎么还活着!听说你回真田组负责行动时放跑了一个重要卧底,导致真田组损失惨重,退出了纽约,因此被真田组执行家法处决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清孝眼中厉芒一闪,唇角勾出一丝不带笑意的笑容,道:“显然没有。” “不过,你倒是消息灵通得很,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他俯下身子看着龙介,略微卷曲的长发垂下来,眼眸显得更为幽深。 龙介心头一寒,咽了一口唾沫,道:“不是我!我可不知道浅见羽在哪里!他三年前就跟人跑了,公司股价跌得一塌糊涂也不管,我好容易才撑起这副烂摊子……” 清孝厌倦地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别再说这些废话了。我调查你不是一天两天,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就像我知道该在这里等你一样。浅见家的这些肮脏事不像你自以为的那么秘密。” 他环视四周,笑了一下,道:“这就是你和你继母幽会的地方吧?还有隔音设施呢,想得真是周到。” 他大步走过去,拿起那支玫瑰,眉尖倏地皱起,放开了手,却是被玫瑰上的尖刺扎伤了指头。殷红的血瞬即冒出来,他理也不理,顺手抹在那张黑白照片上。樱子秀丽的面容上顿时多了一道血污。 龙介一呆,怒道:“啊,你这混蛋!快把你的脏手拿开,你把照片弄脏了!” 清孝侧过脸,微微一笑:“不过一张照片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手一扬,照片被撕作两半,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龙介大怒,厉声道:“你……你竟敢……”语音陡然顿住,只见清孝已拿起了樱子的骨灰盒! 龙介的脸上,刹那间血色尽褪,哆嗦了两下,道:“你想干什么?不要……你不要乱来,有事好商量。找死人出气太没出息了,何况她是无辜的,跟她没关系啊!” 清孝神色不动,淡淡地道:“她是无辜的,那又怎么样?无辜的太多了。只要能让你痛苦,任何事我都愿意尝试。” 他淡淡地笑着,打开了盒子,抓起一把骨灰,五指微松,细白的粉末自指缝中扑簌簌落下,掉在厚重的地毯上,即时化为尘埃。 龙介大叫一声,叫声尖厉而又凄惨,象一只被捕鼠器夹住腿的老鼠。他死死地盯着那些粉末,眼眶顿时红了。 清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喃喃地道:“原来你也会心痛?那不过是骨灰而已。她已经死了,甚至烧成了灰,不管怎么揉搓,也没有任何感觉……”他慢慢攥紧五指,指节已因用力而发白,手中的粉末仿佛承受不住他的压力,纷纷扬扬地洒了下来。 龙介霍地抬头,眼中直欲冒出火来,咬牙道:“有什么你冲我来啊!连死人你都糟蹋,你……你简直不是人!” 清孝的唇边,浮现出一丝冰冷的微笑:“这你就受不了了?但你可曾看着爱人被惨无人道地虐待,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明明知道他会被糟蹋,被欺辱,却只有离开,像个懦夫一样的逃开!那不是死尸,是个活人呢!一个会觉得痛,觉得伤的活人呢!” 他闭了闭眼,森然道:“我曾经设想过无数次,有朝一日我找到你,一定要把你的情人带到你面前,一刀割断她的喉咙,让你看着鲜血从她的喉管里往外冒,看着她痛到极处却呼喊不出,慢慢地断气,可是你救不了她,完全救不了!只能呆在那里,就那么看着……” “可惜啊可惜……可惜当我终于等到这一天时,她却已经死了!我曾经尝过的痛苦,还是没有办法让你尝到!”他狂笑一声,将盒子啪地扫到地上。骨灰顿时倾倒一地,扬起漫天轻雾。 龙介凄厉地大叫,绝望地想挽回什么,但他的手完全动不了,两脚拼命踢蹬,带动了地毯,笨重的古董椅也弄翻在地。但他终于可以移动几步,爬到骨灰盒前,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清孝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走上前去,一脚将他踢出一米开外。 龙介狂吼一声,目光尽赤,嘶声道:“混蛋!你这么干就是为了浅见羽那只贱猪吧!可惜你不管怎么做,也救不回他了!” 清孝眯起眼睛,危险在他眼中凝集:“你说什么?” 他的面容仍然平静如恒,就连衣饰、发丝也没有丝毫波动,但龙介感觉得到他勃发的怒气,只觉快意,大笑道:“你没听清楚?浅见羽那只贱猪!我不仅这么说了,还把这个词刻到了他的屁股上,他这一辈子都除不掉了!” 话音刚落,他已被清孝一把揪住头发扯了起来,反手一掌重重地掴在他脸上。他只觉得右边脸上一阵发麻,耳朵嗡嗡作响,头一偏,张口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这一耳光反而刺激到龙介蛮性发作,疯狂地大笑道:“你认识他那么久,还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吧?哈哈,我可是把他cao了个够,到后来他一听到我的脚步声就会吓得发抖……”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掌掴,打得他齿血狂喷,两边脸颊高高肿起,但仍然骂不绝口,整张脸都因憎恨而扭曲:“……我从没见过比他更贱的东西!你知道么,有一回他为了向阿忍表示忠心,居然自己把手指甲拔了下来,哈,哈哈!东京城最低挡的娼妓也比他高贵,比他干净……他就是一只可以用□喂饱的猪……” 清孝忍无可忍,一把扼住他的咽喉,厉声道:“住口!你要是再侮辱他,我就杀了你!” 龙介咧着嘴,齿血象小河似的向下淌着,笑道:“这是侮辱他么?我只不过告诉你事实而已……贱猪贱猪贱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