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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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强仿佛失聪一般，直起身，语气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你先躺好，我去找医生过来。” 高启盛攥紧他的手指，眸光危险，“你亲口答应的。” 高启强定在原地，僵持片刻后，叹息一声。 他缓慢转过身，在高启盛愈发热烈地注视下，俯身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限漫长。 在高启盛眼中，这个轻浅的吻，如同一场交付仪式—— 从今往后，哥哥就是他人了。 高启盛难以抑制内心的狂喜，头顶的机器统统疯了似的开始报警。 下一秒，病房大门被人用力推开，几名医生一阵风似的刮进来，转眼将病床团团围住。 高启强被挤到一边，捂住通红的脸颊，抬起头，随即僵在原地。 敞开的大门外，站着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高启兰。 高启强不确定她看到了多少，声音有些发虚：“小兰……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高启兰平复着呼吸，扔下书包，快步走进病房。 “哥，你手机关机好几天了。”高启兰站在大哥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安警官联系我，我还只当是你又忘了充电。” 高启兰这学期被导师推举参加竞赛，一直处于半封闭的学习状态，不仅没有时间关注新闻，和家里联系地次数也变少了很多。 就在昨天，她突然接到安欣的电话，对方让她无论如何也得请假回家一趟。 高启兰反复追问，这才得知家里发生的一切。她连夜赶回来，却意外撞见刚才那个吻。 那分明是恋人之间的亲吻！ 有别于年幼时，大哥落在她们额头上的轻吻。 高启兰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眼眶倏然红了， “哥，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家就算没有我……也没有关系了？” 高启强最见不得meimei的眼泪，当即心疼得恨不能抽自己俩耳光， “瞎想什么呢，我不说是怕影响你学习，不哭啊，你二哥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会没事的。” 高启强一贯温柔的声音，莫名有种击溃心防的魔力。 高启兰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他怀里，呜咽起来， “哥哥……我好后怕。” 她死死抱紧大哥的腰，整张脸埋进他的胸膛，浑身止不住颤抖， “我一路上都在想，万一你们出了事，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高启强揉着她的脑袋，轻声道， “是哥哥的错，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告诉你，好不好？” 高启兰吸着鼻子，轻轻拱了拱脑袋，小声道：“嗯。” 她一惯好哄，不管出多大的事，只要大哥哄一哄，总能很快冷静下来。 围在一旁的医生做完检查，叮嘱几句后离开。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兄妹三人。 高启盛成功脱离危险期，并排除了并发症的可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本该是令人开心的消息，但三人各怀心事，气氛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 高启盛躺在床上，一副病入膏肓地模样，冲meimei虚弱地招手：“回来了。” 高启强连忙托住他的胳膊，紧张地道：“别乱动，你手上还扎着针。” “哥哥，我没事。”高启盛笑意缱绻，满脸的幸福简直快要溢出来。 高启强佯装严肃，“不听话是不是？” “好好好，都听你的。”高启盛无辜地眨眨眼，任由他把自己的手塞回被子里。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交谈，仿佛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高启兰明知这一天迟早会来，可真当面对时，心里还是止不住酸涩。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冷静，开口却依然夹枪带棒， “高启盛，恭喜啊，以后我该管你叫大嫂了吧。” 高启强闻言，猛然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小兰，你……” 高启兰把心一横，点点头，“没错，我早就知道。” 她早知道二哥的心思，却没想到，大哥真能纵容他到这种地步。 高启盛轻咳一声，虚伪地道：“称呼而已，照旧就好。” 高启兰瞪着他，后槽牙磨得“吱嘎”作响。 去他的照旧！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 高启强揉着脸颊，不自在地站起身，欲言又止。 他面对巨大的信息量，一时有点不实所措。 高启盛体贴地道：“哥，药水有点胀，你去帮我拿几条热毛巾，好不好？” 高启强一离开病房，兄妹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高启盛冷下脸道：“你有什么情绪冲我来，别给他压力。” 高启兰呵呵一笑，赌气说道：“我真是多余担心，放心，我等下就走，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病房里骤然安静下来，只有心跳监测仪愈来愈快的提示音。 高启兰脸色一变，“二哥，你怎么了，二哥你别吓我……” 高启盛眼前发黑，呼吸急促，嘴唇上的一点血色也退了下去。 高启兰见状，抬手就要去按紧急呼叫器。 高启盛吃力地抓住她的手腕，无声说道：别吵。 高启兰急红了眼，语无伦次：“我刚刚是说气话，我……你别当真，我错了我不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碎碎念起了作用，心率监测仪的声音逐渐回落到正常频次。 高启盛熬过了阵阵眩晕，脑袋无力地歪在一侧，声音微弱， “别吓着他，我没事。” 高启兰伏在床边，握紧他的手，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往下掉，雨点似的砸在床单上。 高启盛心头一紧，努力扬起笑容，故作轻松道， “你气我一次，我也吓你一次，咱们扯平，休战好不好？” 高启兰紧咬下唇，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同意你们的事。” 她握着高启盛的手，低声说道， “我们三个人，一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