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没有那个才能
2.我没有那个才能
我与闵俊是在大学时认识的。 那时我刚适应这个世界,身边没有亲近的人。而闵俊比我大一岁,刚服完兵役回来。 他个子很高,肩膀也宽,声音不急不缓,一对月牙似的眼睛总是弯着。 我们是市民教育课的同学,分在同个小组。 “胜熙不怎么笑啊。” 图书馆里,闵俊离我很近。那低沉又柔和的声音涌进耳朵,带来微弱的痒意。 “前辈总笑,是因为心情很好吗?” “叫我名字就好了。” “闵俊前辈。” 他支着长腿,碰了碰我的膝盖。 “和胜熙呆在一起很开心啊。” 窗外麻雀啁啾。 闵俊吻上来的时候,我浑身都在发抖。每个毛孔都张开,如获新生。 这是我们的开始。 … 回到家时,柳志胤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男人惯爱穿黑色风衣,皮鞋擦得锃亮。他脖上围着一条羊绒围巾,半掩着讥讽的唇角。 “我在你这破楼道里等了一个小时。” 我打开门:“你的钥匙呢?” 男人顿了下,挑挑眉毛:“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我看他一眼,让出道来。 柳志胤踱步到佛龛前。 那里插着香,案上放着新鲜水果和小菜。 男人将一束白菊放在边上。明亮的灯光下,我才看见他眼底有些青黑。 闵俊的照片摆在中间。 那是我们新婚时去拍的证件照。 当时是下午四点。不大的事务所的门前坐着个混混。 一群鸽子在争夺着食物,翅膀扑腾着,掀起一阵尘土。 我穿着白色的西装外套,紧张地整理头发。 “闵俊啊,我看上去怎么样?” “我的胜熙最漂亮了。” 闵俊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我们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婚戒在阳光下闪着光。 那一刻,闵俊俯身,吻了我的嘴唇。 “给我煮碗拉面。” 柳志胤拉开一把椅子,将风衣搭在上面。 他里面穿着衬衫,袖口撸起,遒劲小臂上露出大片纹身。 见我没动,他皱起眉头:“房子是我掏钱赎回来的,我使唤不动你吗?” 我只得去给他做饭。 在我和闵俊结婚的第二年,闵俊父亲被诊断出患有胃癌。他拿不出手术费,征信又低,就去借了非法的高利贷。 两个月,债务超过了4000万韩元,还不上钱的老汉把主意打到了早已断绝关系的妻儿身上。 虽然闵俊的父母已经名存实亡地生活,但在法律上,他们仍需共同承担这笔巨额债务。 为了不让老家的母亲担心,闵俊决定自己承担。 但现实远比想象中残酷。债务的利息按几何级数膨胀,年利率高达4320%,远远超出法定的20%上限。 我们不得不抵押了自己的房子。闵俊开始同时打三份工,而我也到处出差。可即便如此,我们的努力仍显得杯水车薪。 那日,柳志胤坐在我家沙发上,把闵俊压在身下,半身赤裸,笑得轻狂。 非法闯入私人住所,暴力威胁,拍下裸照……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男人眉骨很高,鼻梁横过一道疤,眼尾高高吊起,两条手臂都是红红绿绿的纹身。 我第一次正面这个世界的残酷。 “姜太太,我替你们偿还了所有债务……现在,我是你丈夫的债主了。” “你来。”他勾勾手,“把摄像头打开。” … 看见泡面上铺的是猪rou卷,男人啧了一声。 “那天给你拿的牛眼rou呢?” “今天刚炒了。”我从冰箱拿出玻璃盒,“给你热一下?” 摆到他面前时,男人吃得很欢。 尽管他大刀阔斧地坐着,吃饭的动作却并不粗鲁。 额角的发丝垂落,遮住了那骇人的疤痕,显出俊美的侧颜来。 “还在拍那脏东西?” “什么叫脏东西?这部分产业可是蓝海市场。” 柳志胤哼笑一声,将汤汁吞了干净。 “原本的工作辞了,专门搞这个……你倒是热忱。” 我系上围裙洗碗。 男人吃饱喝足,他撑着脸,默默看着我动作。 我不喜欢他的目光:“把你的眼睛收回去。” 椅子在地板剐出巨响。他像只老虎似的走来,暴戾凶煞,气势逼人。 我没理他。锅底沾了些焦掉的面条,得用力搓。 “喂,胜熙。” 双手都是泡沫。 我用手背把散落的鬓发蹭到耳后。 “跟着我做事怎么样?” 我乐了:“我没有那个才能。” 柳志胤当然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靠传销起家的暴发户,后来又开了借贷公司,整形贷、裸贷,什么都做。 “你他妈有拍男人屁眼的才能是吧?” 我瞥他一眼。 “就连你的jiba,我当初也拍得相当漂亮。” 咣当一声,椅子砸到地上。 闵俊的祭坛因为这股冲击而摇晃起来,摆设的物品随之颤动。 一根蜡烛滚落,蜡油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滩浑浊的痕迹。 我变了脸色:“捡起来。” 柳志胤也阴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看我。 “捡起来。”我深吸一口气,“情人一场,你就这样对待闵俊吗?” 男人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他抿着唇,瞳孔里的情绪飞速闪烁,难以辨认。 最终,他还是弯下了脊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