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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岚最后也没能把林妙佳这些年的经历挖出点儿什么,怎么旁敲侧击得到的答案都是家里出了点儿事,话说得滴水不漏。 一来一回拳头都打在棉花上,杨岚也没了寻根究底的欲望,醉醺醺地倒在林妙佳怀里絮絮叨叨说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记得自己还有朋友。 其实也不是林妙佳故意隐瞒,只是提不得。 从小林妙佳就知道自己的生父有太多事情提不得,她也没跟过父亲的姓。比起张扬高调的混世魔王弟弟,林妙佳作为私生女活得小心翼翼,几乎完全没有存在感——平时吃穿不敢露富,尽可能地节俭朴素,关于弟弟的话题也谨慎避开,从不多说一句话。 几年前父亲还算风光时尚且如履薄冰,更不用说如今父亲已经进了秦城监狱。 林妙佳有时候也很佩服自己那个在精神病院里的妈,即便是作为权色交易的工具,一辈子能混得像她那么跌宕起伏也算本事——嫩模圈的女人说白了就是低级鸡,为了捞点儿小钱被玩残的是多数,被富豪包养成情妇的已是凤毛麟角,而能让权贵舍得一掷千金的,多数都有两把刷子。 但林妙佳的妈是个例外,她什么都没有,只是长得足够美罢了。没动过刀子的脸,生生美过女明星。起初她也挤破头想进娱乐圈,但脑子不够灵光又没什么见识,几经周折后被人拉皮条骗去做了外围。 林妙佳认为被高官包养是她妈这辈子的巅峰,之后随着年龄增长,能攀上的金主每况愈下,可由奢入俭难,她只能不断降低标准,面对年轻时提起都要作呕的土鳖暴发户照样赔笑,什么不入流的男人只要有钱照样闭眼嫁。 后来她总是对林妙佳念叨说,你如果是个儿子,我的命运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林妙佳每每表面同情,内心都认为她这愚蠢的野心好笑至极。 林妙佳对母亲的鄙夷和轻贱是自幼便刻在骨子里的。小时候林妙佳每次自慰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既然完美复刻了母亲的身材美貌,是不是同时也遗传了做鸡的天赋?勾引男人这种事她好像无师自通似的,贺旻斐每次在床上夸她水多逼紧,她都会控制不住地这般想。 不过现在林妙佳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 下决心离开贺旻斐的那一个瞬间,林妙佳忽然体会到了一种微妙的解脱感,长久以来反复折磨着她的压力轻易便消散开来——再也不用担心他会离开自己了,再也不用恐惧自己不够优秀,再也不用在被问起父母时感到难以启齿,再也不用害怕最终不得不分手时场面难堪做不成朋友,再也不用顾虑自己家的政治丑闻会不会成为他的污点……就让他对自己的印象停留在最完美的时候——年少倾心,灵rou契合。而后风波平息,两人还能做一个不远不近的朋友,偶尔遇到,说不定还能闲聊几句。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至少在林妙佳看来是最好的。 比起可以预见的腐朽衰败,林妙佳更想把自己的初恋在盛开时做成标本永久保存在青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