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

    柳园匕，初中熟人，外形不错，但是嘴贱，常常阴着个脸，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很招不熟的人喜欢，但被本班同学绕着走。

    她所说的二姚，是因为姚家姐妹常常黏在一起，又展露出过人的天赋，很被一些人嫉妒，也因此传开了一个离谱的说法，即她们二人会结成定契，成为匹配的哨兵和向导。

    又因为哨兵和向导间的特殊关系，有血缘关系的总是备受异样的目光。

    但那时她们明明还未觉醒，这莫名其妙的贷款鄙视伴随了她们一年多，直到一个多月前，一语成谶。

    姚奉年待人热情大方，人缘很好，再加上对外人心脏强大，并不介意她时常的冒犯，只这件事，她本没有当回事却成了她心头难却的这件事。

    姚奉年无视了柳园匕的问话，把人拉进来。

    “我和获年去吃饭，小刀你先收拾，待会儿见。”

    因为名字和性格的原因，柳园匕有个广为人知的外号叫小刀，不过据姚奉年观察，除了她好似没听到别人当面叫过。

    离开宿舍楼，两人去食堂吃饭，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分散坐着，姚奉年照例跟meimei分享八卦，姚获年偶尔点点头，也没什么表情。

    姚获年慢条斯理的，于是姚奉年搁下筷子还在讲述，说得她自己眉眼弯弯，而姚获年就着她的八卦，赶在食堂无人前完成了午饭。

    因为是报道日，午休时间很充足，姚获年躺在她隔壁，呼吸清浅，正在午睡，姚奉年看的眉眼弯弯，觉得乖巧睡觉的meimei很可爱。

    往左一偏头，柳园匕倚靠在枕头上，瘦骨伶仃的腿耷拉在窗沿上，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掌上终端，俨然一副网瘾少女的样子。

    包扔在桌子上，看着像没动过，身下躺着的也不过是学校按标准配发的垫子，整个人像是住在宾馆，孑然一身。

    另外一个床还是空的，室友还没到，对陌生人连思考时间也欠奉，姚奉年的目光被窗外轻摇的翠绿树枝吸引去了。

    入了秋，树叶子就算没有枯黄变色，也不该是这般翠绿的样子，这树在校园里随处可见，太阳光一打，影子扑梭梭的落了一地，窗户上也有，像有生命一样摇来晃去。

    姚奉年看着树影子，朦朦胧胧间也睡着了。

    下午没有事情，只是去班里认一认老师，接下来的五年天天要面对的人，姚奉年保持一定程度的好奇心。

    风不大，坐在窗边凉意习习，姚奉年看着旁边的姚获年百无聊赖地熟悉课桌系统，惬意地眯了眯眼。

    比约定的时间略晚，长发及…及…从背到腰再到腿，姚奉年惊讶的目光一直延续到班主任的身后，黑色的长发拖在地上像是分量十足的拖布，这么形容或许不太好，但姚奉年不曾见过比这位班主任的头发还要长的人了。

    “大家好，我是序列A组的班主任，姬蘅，今后的五年，大家就要和我好好相处了。”

    很普通的介绍，姬蘅饶有趣味的看着学生们，直到有人提问，姚奉年身后的一个同学问道:“姬老师，请问什么是序列A组啊？”

    姚奉年同样疑惑，就见姬蘅满意地点点头，显然就等着学生的提问:“先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吧，大家都知道这是一所专门面向哨兵和向导的学校，那有谁知道哨兵和向导的区别吗？”

    如今的时代，哨兵和向导的数量已不在如过往般稀少，各种传言和消息在终端上流传的到处都是，但对姚奉年来说，始终未曾得到确切的信息。

    一个月前刚觉醒时，除了被管理中心的人塞了两颗小药片外，再无其他收获。

    姚获年视线转过，发现大家的样子都差不多，都在压着自己的好奇，也许大家觉醒后都一样，没有收到什么解释。

    道听途说来的信息很多，但敢信誓旦旦说出来的人却不多，姚奉年语气不确定的说:“哨兵的觉醒在于身体，向导的觉醒在于精神。”

    非常笼统了，姬蘅点了点头:“这位同学说的很笼统，那我给大家补充一下，人类目前觉醒有两个方向，哨兵和向导。哨兵随着觉醒，身体会迎来二次发育，当然这是有过程的，也是很隐晦的，很多人甚至不会意识到。我相信你们都听过关于哨兵的一些传言，像是…超能力之类的？”

    学生们目目相觑，有人急躁的问是否是真的，姬蘅摇了摇头。

    “不是超能力，而是二次觉醒后身体的特异化，每个人都不一样，这点你们之后会学习到。至于向导，向导比哨兵更加隐晦，随着觉醒，向导会逐渐意识到自己的精神海，那里无形无物，锋利而又混乱，如果不学习正确的导引方法，向导可能会被自己的精神海撕碎。”

    教室一片安静，姚奉年从来没听到过觉醒为向导还有这样的风险，她看向姚获年，姚获年听得饶有趣味，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姚奉年牵住她的手，被她觑了一眼，大概是因为有好几个同学听了这话有些惊吓，牵手并不突兀，她也就没有计较。

    “不过这些不用大家担心，我们之后会学习到正确的方法，让大家顺利的度过觉醒期。哨兵的觉醒期一般持续3-9个月，向导则是2-3年，在这期间，需要跟大家普及一点，最好尽快找到合适的向导或哨兵，这样就不用服用药物舒缓症状，对你们消化自己的力量有好处。”

    “老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柳园匕，姚奉年有些不妙的预感。

    “请问怎么确定适不适合呢，亲姐妹或是亲兄弟也可以吗？我听说哨兵和向导都有那样的关系，是真的吗？”

    姚奉年眉毛一跳，只觉对方在暗指她俩，回头看去，果不其然，柳园匕一脸欠揍的暧昧笑意。

    那家伙还一抬下巴，仿佛在说就知道你不好意思问……姚奉年拳头硬了。

    姬蘅点点头:“这位同学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因为哨兵是身体觉醒，随着觉醒程度的增加，肌rou密度，骨骼血管，甚至某些器官，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强化，而与之而来的，就是哨兵那旺盛的生理欲望，不止是这位同学提到的那样的关系。”

    姬蘅淡淡一笑:“除了性，进食也是很显著的一个方面，哨兵身体强健带来的就是强烈的欲望，那会让他们摄入非常多的能量和信息，这些能量和信息积攒多了，会导致哨兵失控，进入自毁阶段，因此，哨兵需要服用抑制药片，或者是向导的疏解。而至于另一个问题，在哨向法律中，这些一律是支持的，只要匹配度够高，不管是什么关系，只要哨兵和向导双方同意，都予以支持。”

    柳园匕鼓掌叫好:“不愧是咱们联邦，就是开明。”

    姬蘅没有制止，柳园匕得寸进尺:“姬老师，那哨兵和向导真像网上说的那样，有发情期吗？好像动物啊？”

    这话不太好听，好多谴责的目光落了过去，柳园匕毫不在意，犹自噙着笑意等待答案。

    姬蘅没有立刻回答，手指在讲桌上一点，姚奉年注意到对方身后长长的黑发像是尾巴一样游动了一下，让她睁大了眼。

    “当然不是，哨兵和向导之间只要有适当的发泄就不会进入特殊状态，这个特殊状态叫做禁断期，而非…发情期。”不知是不是姚奉年的错觉，她觉得姬蘅笑的有些凉意。

    “好了，关于哨向之间的问题，我们后面有足够的学习时间，回到最初的问题，进入哨向学校，很多东西都和你们之前不一样了，首先就是序列，你们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哨兵和向导，序列A是向导，序列B是哨兵，你们的另一位老师还在出差没赶回来，明天开学大家在正式认识吧。”

    话题逐渐靠向了学习规划，姚奉年强自听着，手中却克制不住的轻轻的玩弄，姚获年手掌柔软，没太多rou，摸着仿佛能探到骨头。

    姚获年没有看她，姚奉年又是开心又有些失落。

    往常姚获年会打开她的手，瞪她一眼，或踩她一脚，现在放任了，却又像少了什么。

    晚上有迎新晚会，又唱又跳的，很是热闹，回到寝室，姚奉年意外的发现最后一位室友终于到了。

    金发碧眼，穿着一体的长裙，银白链子的十字架挂在脖子上，回头发现姚奉年时，微笑着向她打了招呼。

    很漂亮，但也透露着少见的怪异，女生一口通用语说的很是标准，但行为举止却让人感到格格不入。

    或许是那股宗教信仰者的气质。

    夜晚到来，柳园匕没有回宿舍，只有她们三个人，初步的交流很快就止歇了，姚获年早早就躺下，那个女生悄悄做完祷告，一直跪坐在床上，双手合十，不知道在搞什么。

    封闭式教学的日子明天就正式开始了，姚奉年也有些沉默。

    成为哨兵，向导，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好事吗？

    太过遥远的问题带来困意，繁杂的课程表并排摆在床头，她看了眼最上方的时间，慢慢闭上眼，极力让自己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