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啊?
你怕我啊?
奥地利,奥利维亚教堂。 教堂坐落于城郊,锋利挺直的建筑直插云端,四周古树林立,此际正值寂夜,偶有野鸟啼鸣。 虽地界较偏,到也有人定期来此处打扫、做礼拜。 十字架上的耶稣神色悲悯,静静聆听眼前这场屠戮。 “沈少爷,是你父亲逼我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啊沈少爷,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粗粝的哀求声回荡在空旷的教堂里,叫人心悸。 郑卫华鼻涕眼泪胡了一脸,不顾脱臼的脚踝膝行到男人跟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扯住对方的裤脚。 “啧——”男人皱眉,他看着郑卫华鲜血淋漓的手,眼里露出厌恶。 郑卫华听到对方‘啧’了一声,两手颤颤巍巍地缩了回来,他眼睛红肿,抬头祈求地看着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黑色西装外套敞开,里头纯白内衬扣子没扣完,胸肌若隐若现,西装裤服帖地包裹着一双长腿,大腿处的肌rou微微鼓起,线条流畅,光是身材便能吸引无数目光,然最为出挑的还得是他这张脸,俊美至极。 脖子左侧有处刺青,大概是一条蛇的模样,似从衣领中探出头来,盘旋在白皙的肌肤之上,一直延伸至耳后。 邪气,张扬。 沈泽抬腿踩上郑卫华的手腕,来回用力碾压,直到对方凄厉惨叫出声。 “老郑,难不成你忘了?当初是谁从老头子刀下保住你的,”皮鞋渐渐移到郑卫华的脸上,“我也想相信你的,可老郑,”脚上用了力道,“你这次,是冲我沈某的命来啊。” 身后牧师吟唱的声音颤抖着,歌词神圣,和着脚下的惨叫声,沈泽爱这种荒谬而反差的碰撞。 爽极了。 “你不是信耶稣吗,下去后,记得好好忏悔,再见~”沈泽扣动扳机,霎时间,郑卫华脑门儿上多了个血窟窿。 与此同时,夜晚九点刚至,教堂钟声响起。 “啊!”牧师尖叫出声,“先,先生,这里……这里是教堂……”他仍旧哽着声音说道。 “当然了,可惜,我不信洋神,”沈泽转头,无奈耸了耸肩膀,“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嗓音不错,请继续,继续。” 沈泽甚至朝牧师礼貌颔首,随后在吟唱声中不疾不徐走出教堂。 孟辉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继而跟在沈泽身后。 老大真是……变态得出奇,弄死就好了,却专门给人带到教堂折磨一番。孟辉想,还好自己不是他的敌人。 教堂外停着辆黑色轿车,两人一前一后坐了进去。 “老大,中国那边刚传来消息,人……不见了。”孟辉转动着方向盘,试探道。 “什么?”果不其然,沈泽的语调冷了几度,“不是让人看着吗?” “那老大,现在……” “一群废物,”沈泽烦躁地又解开了一颗扣子,“订最近的机票。” 沈泽侧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思绪开始飘飞。 七年了,被父亲赶出来已有七年,或许不应称那人父亲,有哪个爹能狠得下心把儿子从小放在研究室里当实验体,在发现他没价值后又直接扔进联邦学院,从此不管不顾。 是时候回去问候问候了。 “是。” 孟辉望着后视镜中闭目养神的男人,他于沈泽,完完全全是甘愿追随,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还是在联邦学院。 联邦学院是什么地儿?鬼来了都得摇头,那可不是啥念念书,一片岁月静好的学校,说难听点,那叫角斗场,你能算能打才能活。 当初他在a区整日提心吊胆,后来沈泽去了b区,刚开始大家抱着‘这孩子细皮嫩rou铁定活不了多久’的想法,但考核的那天,众人看着沈泽硬生生从尸山里爬出来。 孟辉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满脸血红的少年,步履蹒跚走到场地中心,扬着一口白牙,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笑着说:“我赢了。” 像是受到沈泽的鼓舞一般,后来他凭着想活下去的拼劲儿,和沈泽一起出了那座囚笼。 中国,西城。 “小姐你别担心,无论发生什么,老爷和夫人都会护着你的。”姜兰看着来回踱步的少女安慰道。 少女不过十六七岁模样,长得一张甚为清纯的脸,乌黑柔顺的长发微卷,肌肤在冷白的灯光下越显白皙。 “可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了,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怎么能不担心嘛。”沈婳脸上满是焦虑。 一个小时前,她突然收到顾伯伯打来的电话,让她赶快躲进地下室,问对方发生了什么,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愣是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活了快十七年了,这个地下室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宽敞整洁,家具应有尽有,四周封闭得严严实实,屋子里甚至还有些她没看过的机械,如正中间那个泛着蓝光的cao作台。 算了,先等等看吧,她将自己扔进沙发。 焦躁不安的等待中,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现在都下午四点半了,一天了还没动静,怎么办啊兰兰,他们……他们不会有什么意外吧……”沈婳拉着姜兰的手臂,说到后头语调轻晃,不难听出其中的恐惧。 “不会的小姐,别想太多了,他们这么厉害……我也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的,别怕。”姜兰握住她的手。 她们不熟悉此处,手机信号也被隔断,说不害怕是假的。 又一个小时溜过,沈婳一会儿坐在沙发上,一会儿踱步徘徊,心中焦急万分。 “滴——” 此时,机械声忽然响起,沈婳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三步并做两步朝大门奔去,可当她见着来人时,步子彻底顿住。 最先看到的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随后,那张好看的脸闯入沈婳视线中,来人穿着西装,衬衫领口敞开,锁骨和最上头的胸肌清晰可见,后脑留着半长狼尾,左边下颚处有一道短小的疤痕,对应下来,脖子上有处不大不小的刺青。 沈婳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实在漂亮,可高大结实的身材又将男性气息发挥得淋漓尽致,丝毫不显女气。 他正看着她笑。 不知怎么,那眼神叫沈婳毛骨耸立,可渐渐地,越瞧着越觉得他有些眼熟,这么好看的人她应该有印象才是,蓦然间,沈婳忆起小时候她时常粘着的少年…… “哥,哥哥?” 她柔声试探道。 “哥哥。” 沈泽在嘴里嚼着这称呼,他也在打量眼前的少女,巴掌大的小脸上挤了双杏眼,又大又亮,黑发长而多,他都嫌压得慌。 女孩儿穿着乳白色吊带裙,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沈泽视线晃过女孩儿胸前,没办法,那处鼓囊囊的,再加上吊带领子本就不高,以他的身高,那处春光更是若隐若现。 他倒是记得自己有个meimei,那会儿小小一只,总爱黏着他,从前打雷还爱往他被窝里钻呢。 又娇气,还胆小。 两人相差六岁。严格意义上说,他十岁左右就很少出现在家里,十三岁那年去了联邦学院后再也没回来,现在他二十三岁,他这个meimei也快十七岁了。 沈泽环视一周,没发现老头子和母亲,随后又将目光落在少女脸上。 “好久不见,我的好meimei。” 她是他们的宝贝女儿,可他并非他们的儿子,两年前从凯伦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父亲对他的残忍,母亲对他的漠视,这一切才有了最好的解释,可怜他在过去十几年里总在想,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才让他们眼里只有这个女儿,没有他。 本来他还念着点儿养育之恩,可不久前的刺杀彻底将他残存的奢求打得烟消雾散;送入实验室算上一次,随意丢入联邦学院算上一次,直接了当的刺杀也算一次,短短二十三年,他们倒是杀了他三次,次次不留情。 但阎王爷不要他的命,可能也觉得这人太坏了,脏地儿,他也坦然接受自己不算个好人的判定。 也罢,沈泽想,实验室里的一次次电击,无数次说不出名字的药物注射,倘若放在眼前这具娇嫩的身体上,她得哭得多厉害。 小姑娘藏不住事儿,有点心思全写在脸上,沈泽看着她的表情从恐惧,到疑惑,再到有些兴喜。 瞧他们把她娇养得多好。 兴喜吗?那接下来,难免得叫她害怕了,如果她配合点儿,他会尽量温柔的。 沈泽走向她,但沈婳还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沈泽神色微沉,步步迫近。 沈婳笑颜僵住,连连后退。 锃亮的地面上倒映出两道身影,一道至黑,一道至白。 “meimei,”沈泽也不想把女孩儿逼急了,在离她约一米远的距离驻足,“你怕我啊?” 他看到沈婳下意识点了点头,但似想到什么,又立马摇头。 “不、不怕。” 撒谎,手明明在抖呢。 “怪我,这几年没回来看看,你看你,都长大了。”沈婳的皮肤很是白嫩,这近了些瞧,越发觉得细腻,他想起在美国养的那只皮毛白软的小猫,刚开始性子烈得很,后来让他一番调教后,不是主动蹭他就是跑到他脚边露肚皮求抚摸。 忽地,手有些痒,下一刻就这样抬起来伸向她的脸。 “哥、哥哥,你饿了吗,想不想,想不想吃点儿东西。”沈婳连连后退,有些口不择言。 虽然有小时候的记忆,但他们终究是七年没见了,更何况现在的他,莫名让她害怕。 沈泽的手顿在半空中,他看了沈婳一眼,好一会儿才收回来。 他看着很可怕? “沈婳,是这名儿吧,”沈泽干脆又走向她身侧,绕至她身后,“我这次回来呢,本来是打算找咱……你父母的,可没看着啊。” 说着,他附身在沈婳耳侧,“他们去哪儿了?” 靠近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于鼻间,沈泽有些好奇她用的香水,不像那些人的那般浓烈刺鼻。 好闻。 温热呼吸喷洒在她耳朵上,沈泽如愿看到对方浑身一颤,又没敢动。 小白也是这样,起初试探这摸它时,哽着脖子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