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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吧。是几百个平民的命重要呢,还是当权者的一条命更金贵?是打死我呢,还是让他打死他?来吧!做选择!” 沈清尚抬了抬枪杆,向着无数黑洞洞对着他的枪挺起了胸口。 他还记得那次在雪山上,看到叫张茜茜的女大学生对男同学刘浩死缠烂打,当时他满怀蔑视,在心底里对自己说,得不到的人就让他离开,从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见,省去那些毫无意义的自我折磨。可是现在,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在离开s市之前,沈清尚已经将生意全部托付给了黑羽。这一趟,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没打算活着回去,临走之前,他只是拜托黑羽,最后一次利用黑石的势力,帮他混进k市的跨年活动,悄悄地将彩蛋的内容掉了包。 当他看到彩蛋里的那朵纯金的夜兰花时,他也曾想起那个掐着谲的脖子,折磨和拷问他的夜晚,谲在棺材边随手折下一支夜兰花递到他面前说——“好看吗?像你。” 为什么偏偏是夜兰花呢?是不是代表着,这个男人在与他真真假假的游戏里,也动过那么一点点真心呢? 真心也罢,假意也罢,既然自己做不到让他离开,停止在脑子里叫嚣着想要一个答案的自我折磨,那么,就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死在他面前,这才叫真正的天人永相隔,永不相见呢! “我数到三,你们要么向我开枪,炸死平民,要么三声以后,我就开枪了,你们再重新选一个不贪腐的市长吧!”人群中开始爆发出一阵阵尖叫。 “三……”市长已经吓到腿软了,此刻已经张大了嘴跌坐在椅子上愣住了。谲的外公沉着脸望向这里。 “二……”忽然,沈清尚的倒数停住了,因为他看到谲站了起来,直直地朝着他走过来! 他感到一股颤栗的酥麻从脊背上升起来,心跳加速,举着枪的手都在以微不可察的幅度颤抖。 人群停止了一切sao乱,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这个齐亚尼尼家的公子,在这个时候站起来,难道是有什么办法制止这个疯狂的东方歹徒吗?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谲竟然直直地与沈清尚擦身而过,走进了他的座驾林肯加长车里。经过沈清尚身边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脸上镇定得没有任何表情。 他……走了。 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替他挡刀、躺在他脚下任他踩踏的男人,竟然就这么走了。在他付出了所有,飞蛾扑火一般地设下了这最后的谢幕演出,只为了看看那个男人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时,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丢下他一个人,在无数致命的红色激光瞄准点下…… 故人 其实,他当然没有准备什么感应炸弹,他沈清尚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从不滥杀无辜。现在唯一重要的观众走了,这场戏还有必要继续演下去吗? 沈清尚闭上眼睛,打算扣动扳机,那个贪腐市长,就拉着他跟我一起上路吧。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愚蠢至极。 “等一下!”谲的外公忽然站起来,手里拿着一只电话向他走过来,“年轻人,不要冲动,这里有个老朋友,想跟你说几句话。” 找我?呵呵,连谲都已经放弃我了,这时候还会有谁打过来呢? 沈清尚单手举着枪,单手接过电话,熟悉的低哑嗓音从那头传来:“啧啧,清儿,怎么跑美国来放炮仗了?” ——是黑石!他真的没死,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着呢! 沈清尚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作出早有预料的语气:“老师,别来无、恙啊。”他故意把那个“恙”字的语气加重了些。 “呵呵,我好得很,可惜现在你快要挂了。”黑石说得自在轻松,仿佛天塌下来这个老头都无所谓。 “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是得先‘挂’了,我这儿还有一堆人要杀呢。”沈清尚作势要挂电话。 “小子,别玩了,抬头!”一架直升机盘旋在了头顶,“上去,给你个机会再杀我一次。”嘟嘟嘟,黑石那头先挂断了,没有给沈清尚提出异议的余地。 沈清尚抬头望了望那头朝他扔下来的绳梯,收了枪,一手揽过来登了上去。 那晚在广场上的人们,就昂着头看着这个黄皮肤的疯子,最后变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了漆黑的冬夜天空中。 第二天的报纸是这么解释的:据悉,该男子系患有精神臆想症,过去是从事行为艺术表演的艺术家,如今因为精神问题关进了k市市郊的疗养院。至于怎么跑进彩蛋里去的,报纸上没有解释,只说枪也是行为艺术表演的道具。对此人们当然有质疑,可媒体都这样说了,普通人又能怎么去求证呢。于是很快,这个疯子又消失在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里、本就不长久的公众记忆里。 沈清尚走进房间的时候,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暖暖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味,烧红的木柴轻轻地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 房间里很安静。黑石背对着他坐着,面前摆着一架钢琴,琴面上搁着一杯红酒。 他一定是听见了沈清尚走进来,却没回头,只是摆开姿势在钢琴上试了几个音,然后开始弹一首曲子。 沈清尚没有听过这首曲子。这绝不是平日里黑石喜欢的风格,黑石喜欢抽雪茄、玩快枪、弹节奏洒脱的爵士乐。用沈清尚从小到大听他说过无数遍的话,就是“人生一定要活得痛快!”可这曲子却忧郁阴沉得很,像阴雨天屋檐下的灰色阴影。 沈清尚走过去,慢慢地贴上了黑石的背,绕过颈子,把灼热的气息喷在男人的脖子上:“老师……”只这轻轻一句低唤里,藏了多少诱惑和风情。 黑石抬了抬眼皮,没转头:“好久没教你玩琴了,生疏了吗?” 五根白皙修长的指节,轻轻地覆到左半边的琴键上。那白玉似的拇指,若有似无地碰着黑石的小指。 “请老师赐教。”说着,沈清尚按照他对这一段音乐的理解,即兴配上了低音和弦,“我弹得好么,老师?” 黑石听了一会儿,评价道:“还差那么点劲儿。” “那、这样呢?”另一只手覆上了黑石的腿间,用弹拨琴键一样的技巧引诱着黑石的欲望。 “呵,清儿啊,你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吗?”黑石不紧不慢地问。 “我不知道。”沈清尚答。 “——送给你的!” 黑石忽然起身,电光火石之间躲过了一段闪着寒光的致命银线,反手一拧,沈清尚喉咙里喘着粗气,被摁着肩膀,死死地压到了琴面上。数个琴键同时受力,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嗡鸣。 沈清尚的耳膜被震得生疼,他挣扎着,指尖紧紧扣着一段渔线。他进宅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