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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泽西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对于这种轻易说出“爱”字的人,还是带了一点天然的反感。 冥河水母没有察觉贺泽西的情绪,他只是轻笑了一声,低垂着双眸继续看着沉睡的叶蔺,眸光中盛满了温柔,“我们和人类不同,海族的爱是与生俱来的,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带了灵魂的烙印。一世一人,除非生命停止。” 海族的爱,一世一人,除非生命停止…… 这句话的分量如此沉重,贺泽西沉默了片刻,然后艰难且缓慢地将自己的目光挪到了窗外。 恍惚中,他好像在窗口处看见了花枝那张总是招招摇摇、神叨叨的脸。 一世一人……么? 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然而还没等贺泽西醒过神来,下一刻,一句阴森森的话从窗外那张突然出现的美人脸嘴里挤了出来—— “床单,你找死!” 贺泽西一惊,看着扒拉着窗口的花枝,整个人都目瞪口呆了。 这是真的花枝,不是幻觉?! 花枝一脚踢开脚下累得快要死掉的旗鱼,抻直了身子,直接从窗户口翻了进去。 目光扫到窗户下面的盆栽架子上,贺泽西心中一紧,条件反射性地喊了一声,“小心!”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哐当”一声,花枝从窗户飘逸地跃下,然后顺势砸在了房间窗户下面的大型物件上。 被挂在盆摘架上,海带海藻飘了一脸,本就暴躁的花枝脸色更加不好了,他站直身子,黑着脸挥手推开挡他路的东西,看向不远处的冥河水母,暗红色的瞳眸怒火中烧。 “你吵到她了。” 冥河水母阴沉着脸扭过了头,对着花枝露出了恶魔般的笑。 贺泽西顿时睁大了眼睛,冷嘶了一口气,内心也跟着颤了两颤,脑子里冒出两个字—— 完蛋! 贺泽西无力地靠在船舱入口处,心如死灰地看着头顶上大打出手,搞得海域动荡不安、天翻地覆的两个海底触手怪,内心随着海水的剧烈涌动而跟着上下起伏。 海面上。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瞬息风云突变,突然开始刮起了狂风,剧烈的海浪互相拍击着,天昏地暗,风雨大作。 一艘路过魔鬼三角的捕鱼船在海浪中剧烈地晃动起伏。 皮肤黝黑的中年渔民惊恐地趴伏在驾驶台上紧张地控制着船舵,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没办法调转船头,这一刻,船上的所有导航仪器全部失灵,整艘船在惊涛巨浪中任由海水的肆意摆布。 “爸爸!” 年幼的孩子被颠簸得摔倒在了地上,他爬起来跑到父亲的身边,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渔民的腿,大大的眼睛写满了对于未知的恐惧。 捕鱼船在飘摇的风雨挣扎,半小时过后,浓云散去,风雨骤停,海面变得风平浪静,奇异现象全部消失。 只是那片小小的渔船,离奇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海中,就像是不曾出现过一般。 …… 海底,花枝和冥河水母终于停止了缠斗——速战速决结束。 花枝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挪到贺泽西的身边,漂亮的脸上挂满了彩,他整张脸因为消耗过大惨白着,整个人软哒哒地栽倒在贺泽西的怀里,超小声地对贺泽西说了声,“疼。” 贺泽西:…… 贺泽西抬头看了眼远处断了一条“被单”,浑身滴血却沉默着一言不发的冥河水母,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见贺泽西没看自己,反倒去看那边那个一肚子坏水儿的大水母,花枝顿时火了。 他黑着脸,伸手捧住贺泽西的头,强行掰过来,正对着自己的脸,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大字——看、我。 “怎么了……” 身后传来了女子清亮的声音,贺泽西未能回头,余光却扫见了一身浅蓝的叶蔺就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然后朝着冥河水母的方向走去。 冥河水母抬起了头,惊喜地看着醒过来的叶蔺,他变成人形,落在叶蔺的面前,轻描淡写地将自己几乎断裂的手臂藏到身后,眼底温柔闪过,“吵醒你了。” 叶蔺微微歪头,专注地盯着冥河水母的伤势,问道:“疼吗?” “不疼。” 贺泽西凉凉地看了眼脸色奇臭无比的花枝,突然意识到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句话的涵义…… 瞬间读懂了贺泽西这眼神里的意思,花枝的脸色一阵青红,他收回自己的手,撇过头怒道:“他不疼我疼,我痛觉神经发达!” 贺泽西:…… 作为经常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断腕逃命的乌贼,说这句话真的合适? “对不起,是我希望帮到贺泽西,才让冥河帮忙的,你别怪他。”叶蔺突然转过头对花枝认真地解释道。 花枝脸色依旧臭,他冷哼一声,鄙夷地看了眼叶蔺,口出狂言:“你算哪块小饼干?滚远点。” 叶蔺停留在嘴角的笑容一僵,然后求助似的看向了贺泽西。 “呵呵……”冥河水母的脸色也再次阴沉了起来,“花枝,再来?” “谁跟你再来,手下败将快滚。” 贺泽西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大爷的,花枝这脾气没被海妖集体恁死真的是世界奇迹。 “闭嘴好吗?”贺泽西强行将花枝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万分抱歉地跟两人说对不起,毕竟这事儿全都是因他而起。 见贺泽西这么认真地道歉,花枝不乐意了。 他缓缓凑到了贺泽西的耳朵边,阴恻恻地小声跟他吹耳旁风,“不用跟他们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我打得过他们。” 贺泽西:…… 卧槽,手好痒。 将两个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家伙分别放在不同的房间里进行隔离处理,贺泽西才跟叶蔺坐下来好好地交谈了一番。 原来叶蔺在掉下海水后,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着的,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虽然她知道外界发生着什么,却没有办法发出回应,能和她交谈的,只有冥河水母。 “你想和我一起回去吗?” “陆地?” “嗯。” 接下来是一阵的沉默,许久之后,叶蔺才出声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回不去了。” 叶蔺习惯性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抬眼对贺泽西道:“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这里,陪着冥河。反正,我阿姆已经死了,我现在属于深海。” 贺泽西闻言,不由得抬眼惊诧地看向叶蔺,他对她这么快习惯了海底表示不理解—— 因为哪怕适应力从小就极强的他,也是花了许久许久的时间才习惯了深海,习惯了花枝。 叶蔺摇摇头,上下打量了贺泽西一眼,露出了一个贺泽西看不懂的笑,“你真好运。” 贺泽西微怔,不是很懂叶蔺话里的意思。 “虽然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