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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想被瞒在鼓里,有什么事情,还望爱卿坦诚以告,既然你我君臣同心,不会有跨不过去的门槛。” 俞镛之怔了片刻,终于长叹一声道:“陛下,臣说了,你不要多心……” 沐奕言屏息看着他,潜意识中,她明白,俞镛之接下来的话她可能不会想听到,可是,她却不得不听。 “兵部……遭窃……那连发弩和一些兵器的图纸……丢了。”俞镛之低声道。 “什么!”沐奕言的胸口仿佛被人捶了一拳,失声叫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俞镛之的神情挣扎,半晌才道:“裴兄走的第三天就失窃了,现场十分蹊跷,贼子看起来对兵部十分熟悉。” 沐奕言踉跄了两步,一手扶住了案几,脑中嗡嗡作响:图纸丢了……对兵部十分熟悉…… “还有呢?你还有什么瞒着朕!”沐奕言的声音木然。 俞镛之犹豫了片刻,心一横,直视着沐奕言:“南疆驻守的兵马调防,数万兵马屯在京城通往南疆的必经之处,不知道镇南王在弄什么玄虚。” 沐奕言好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从指尖到心脏,一寸寸地凉了下来,她张了张嘴,吐出的声音嘶哑无力:“难道……难道他……”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洪宝喜滋滋地冲了进来:“陛下大喜,陛下,裴大人来信了!” ☆、第41章 缠绵意渐坏,仍未盼归期。 彼时秋风定,南疆暖如春。 故人心不归,花开两相宜。 欢情无期至,望君自珍惜。 沐奕言一下子便病倒了。那四面楚歌的逼宫她镇定自若,那生死攸关的栽赃陷害她淡然处之,可这区区一封短信,把这一阵子所有的忧心辛劳放大了数倍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身上。 病情来势汹汹,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潜意识中只是觉得胸口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连喘息都困难。 梦靥中,她的面前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江,她站在江这边,恐惧地看着前面惊涛拍岸,双腿好像被什么咒语困住了,想逃都逃不了;而裴蔺站在江的对岸,一如既往地冲着她笑,那笑颜如晓风霁月,令人迷醉。 “陛下,我想你……”他的声音仿如春风般吹过耳畔。 沐奕言张了张嘴,她有好多话想和他说,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骗她,想问问他为什么写那首诗过来,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想问问他到底还回不回来…… 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吐出了一句话:“我……我也想你。” “陛下,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你自己多多保重,烦闷的时候出去散散心,不要太为难自己。”裴蔺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絮语。 泪水迷糊了她的眼睛,这场爱恋,就好像一场春雨,悄无声息地浸润了她,可当她全心投入时,却发现它只是一场虚无。 “为什么?”她喃喃地问道。 裴蔺没有回答,泪眼朦胧中,她只能看见一抹红色渐渐飘了过来,甜蜜地倚靠在裴蔺身旁,不到片刻,裴蔺的身影被拽得渐行渐远,看不见了…… 她的身子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她挣扎了一下,一下子睁开眼睛,茫然四顾,却发现自己还是躺在那张宽大的龙床上,衾寒枕冷,泪湿衣襟。 田嬷嬷着急地在她身旁比划着,沐奕言一时头晕脑胀,看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只好勉强牵了牵嘴角,低声道:“嬷嬷,这是什么时候了?” 田嬷嬷的眼圈发红,手微微颤抖着比划:陛下,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昨天高烧不退,一直说胡话,吓死嬷嬷了。曲太医说,你忧思过重,风寒入骨,要好生将养一阵子。 沐奕言抬起手来,想要宽慰她几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她呆了片刻,笑着说:“嬷嬷别急,一场小病而已,还能把朕怎么样了。” 田嬷嬷的眼中流露出愤恨的神情:陛下你别瞒我了,是不是那个姓裴的花言巧语骗了你? 沐奕言的眼角一凉,她慌忙抬手擦了擦,这才发现自己满脸的都湿漉漉的,她狼狈地往锦被里缩了缩:“嬷嬷,朕有点累。” 田嬷嬷默默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帮她掖了掖被角,刚想出去,忽然,沐奕言惊跳了起来,四下翻找着,急出了一身汗:“……糟了……不见了……” 在点墨阁的时候,她打开信看了两眼便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游魂似的出了点墨阁回了寝宫,一见到田麽麽便一头栽倒在地,那封信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田嬷嬷着急地叫了两声,从她的枕头下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塞进了她的手心里。 沐奕言握着那张薄薄的纸,她明白她应该把这封信撕成碎片,可是,这手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她已经忘了裴蔺写了什么,只记得纸上那些字意态风流、铁画银钩,的确出自裴蔺之手,那些裴蔺曾经亲手题在风筝上的笔迹,现如今却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一刀刀地剐在她的心上。 田嬷嬷哽咽了起来,双手激动地比划着:陛下,你别难过了,好好歇息吧,把身子养好最重要。 沐奕言的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嬷嬷放心,朕心里明白。”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高烧虽然退了,可沐奕言的身子却十分虚弱,咳嗽也接踵而至,一躺下来便好像有猫爪挠得喉咙,咳得惊天动地。 曲太医开了几贴方子,整个寝宫都是nongnong的中药味,闻得她整个人都要吐了。第二天曲太医把脉问诊完毕,十分疑惑地看着她:“陛下可有按时用药?” 沐奕言整个人都仄仄的,口中含了枇杷膏,按照曲太医的吩咐徐徐咽下,有气无力地答道:“有,洪宝盯着呢,朕想倒掉都不行。” “陛下可有郁结在心?照理说,这两贴药下去……”曲太医有些纳闷。 沐奕言的心被重重捶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抽痛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曲太医叮嘱了几句,亲自去熬药去了。沐奕言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会儿,终于睡得有些倦了,便让田嬷嬷伺候她穿了便服,挣扎着下了床。 正午已过,日头晒着还有些毒辣,而她披了一件大氅还有些发颤,幸好园子里空气清新,一溜儿的大丽菊含苞欲放,看起来还有些喜人。 沐奕言拒绝了洪宝的搀扶,走两步,歇一步,等她挪出了寝宫,几乎已经汗湿内衫。 天高云淡,偶有一群大雁鸣叫着从空中掠过,想必是开始往温暖的南方迁徙。沐奕言靠在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