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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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美丽的救命恩人似乎将我的胡言乱语放在了心上,真的将我当成了他以为的同志。他回抱了我,纤瘦的双臂几乎将我的肋骨勒断。 当我想回抱他时,他又轻柔但不容置疑的将我推开。 “抱歉,我认错人了,能请问您的姓名是?” 他的神情从刚刚的激动重新回复成克制疏离。我从崩塌的记忆迷宫里零零碎碎拾掇了点边角料,满天白雪的白桦林、深夜只有两人的办公室、轰鸣不断的工厂,这些画面不停闪过我的脑海,但一旦我想深究,那该死的记忆就像烟又像雾一样消散了。 他为什么现在又开始装不认识我了? “伊万·布拉金斯基,没有中间名。” “我是王耀,很高兴见到你,伊万。” 他亲切的握着我的手,像一位亲切礼貌的陌生人。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我的心脏竟有些许的钝痛。于是我无理取闹般挥开了他的手。 “您明明就认识我,现在为什么作出这种虚伪的态度?” 青年波澜不惊,只是扫了我一眼。他的眼神藏着隐晦的悲伤。 “那您现在认识我吗?” 我一时语塞,他说的是事实。于是我们双方陷入了无声的尴尬。东北的风并不比西伯利亚的风更温柔。我湿淋淋血糊糊的破烂外套被无情的风打透,让我打了一个喷嚏。 “瞧瞧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伊万,你愿意跟我回到温暖的地方吗?” 王耀向我伸出了手,他的语言客气妥帖,语气却带着笃定和不容拒绝。 这真是个傲慢的家伙,他说什么我就要跟着做什么吗?他凭什么非要我跟着他走?明明我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陌生人!好吧,天气确实有点冷,或许不是一点。 最后我还是战术性妥协了。跟着王耀来到了一栋大气考究的建筑内。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我的时候纷纷吓了一跳,转而又像蚂蚁一样忙忙碌碌了。他们使用的语言令我陌生,我终于意识到王耀先前一直在使用俄语和我交谈。王耀将我安置在会客室内,转而又准备离开了。我拉住了他的衣角,用希冀的眼光看着他。 求你了,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我别扭的用行动和眼神无声地向他传达我的诉求。 “万尼亚,我很快就会回来。请相信我,这里的人们都不会伤害你。” 王耀温柔的握着我扯住他衣角的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还带着风雅的写字茧。我的脸有些发烫,一时不察松开了手。狡猾的王耀就这样从我身边溜走了。 他刚才叫我万尼亚。难道在他心中我们已经很亲近了吗? 这还不够,我依稀记得我们以前是更加亲密,更加接近的关系。 就像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羽毛在心脏上轻轻撩拨,心脏不得不左支右绌疯狂跳动着躲避瘙痒。也许是氧气摄入过多导致心跳加速?我抱住沙发上的靠垫,将头深深埋入其中以降低氧气摄取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期间有人为我送来奶茶和甜点。不得不说中国奶茶味道真的十分惊艳,包装设计也非常生动可爱。我捧着杯面印着戴王冠的小雪人的奶茶,一颗一颗吸着里面的波珠,看着会客室的大门期待那些年轻的实习生们再送来新口味的奶茶。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赶紧将口中的波珠吞下,说了声:“请进。” 是王耀,但不只是王耀,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官员。官员高鼻深目,带着浓厚的斯拉夫血统,不知为何我看见他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没等王耀引见,身后的斯拉夫人就越俎代庖向我伸出了右手。 “布拉金斯基先生,或许您现在不记得了,我是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利马连科,三十年前曾担任过您的勤务兵。”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唯一能确认的是他肯定对我说谎了。这没有证据,只是一种直觉。 王耀离开了会客室,我想拉住他,但德米特里阻止了我, “布拉金斯基先生,接下来的谈话将涉及我国内政,王先生离开是因为他们国家的外交政策。”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俄罗斯的内政关我什么事? 德米特里耐心的告诉我国家意识体和国家的关系,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那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是独属于国家意识体的特征。 “所以我是俄罗斯的国家意识体?” “是的,我们一直在寻找您,已经整整三十年了。” “那您认识苏联意识体吗?” 一阵尴尬的沉默蔓延在小小的会客室。德米特里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但他很快调整态度,用带着些许戏谑的语气开口, “苏联意识体?我从来没听说过。苏联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意识体。” “那我三十年前又是什么?” “只有俄罗斯,一直都是俄罗斯意识体。” 看啊,这狡猾的政客又开始睁眼说瞎话了。很显然整个俄罗斯都在抹杀苏联意识体的存在。我曾在图书馆看过那些语焉不详的历史书,无数矛盾重重前言不搭后语的结论与评价笼罩在苏联七十六年的历史上空。 如果我真的是俄罗斯的国家意识体,那么显然,现在我失忆的原因已经找到了。 “布拉金斯基先生,请您尽快启程回到莫斯科,国家现在需要您。” 这句话很有意思,一个消失了整整三十年失去所有记忆毫无实权的意识体能做什么,更何况如果我真的对他们那么重要,为什么他们没在我进入境内的第一时间找到我,要知道最先找到我的人可是基尔伯特,他可没告诉过我的身份。 基尔伯特,想到这个名字我的嘴里就一阵苦涩。他是我醒来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有过实质关系的男友。他明显是政府的工作人员,可他从未对我透漏过我的身份和过去。 他是我的敌人,还是我的朋友?还有娜塔莉亚和托里斯,他们默许了基尔伯特的隐瞒,他们又在一切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抛开他们,我还有一件更需要关心的事,那就是我为什么会失去意识被装进箱子中,是谁敢在俄罗斯本土对我下手。 目前看来,托里斯有最大嫌疑,但他这么做的动机又是什么。 眼前的德米特里一味强调让我前往莫斯科,但他并不关心我失踪的三十年经历了什么,甚至没有表示对我目前情况的担忧。他或许觉得他隐藏的很好,但我仍然能从他的身体语言读出他对我的轻蔑不屑。 莫斯科有问题,绝对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