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我要和你结婚”

    周京樾太累了，徐姿早上起床时，他还没醒。

    头一次，她请了假，没有去画室。放轻脚步下楼，她去超市买菜。

    平日自己住，徐姿买东西的分量很小，现在周京樾过来，她买食材的量至少要加一倍。很快堆满一辆购物车，她到出口结账。

    同时，她听到手机收到短信的声音。

    应该是银行信息。

    一边往外走，徐姿点开详情，发现昨天还来了一条，被她当成垃圾短信忽视。

    刚刚的是消费记录，之前那条，竟然是转账记录。

    入目一串零，徐姿感觉自己眼睛都花了。停下脚步，她从后往前数着，突然瞳孔骤缩。

    多了五百万。

    救命。

    谁啊？

    几乎是瞬间，她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名字。

    *

    进门，徐姿把满满一大袋子的食材放在门口。

    刚要进卧室找周京樾，她发现他在厨房倒水，看样子，应该是刚洗漱出来，额前发丝微微湿润，柔和了眉眼间的冷厉。

    仰头润了润嗓子，他声音哑得厉害：“没去上课？”

    回家的路上，徐姿想了好几种询问的方式。但一见到周京樾，她突然像失去说话能力，喉咙发涩发胀，囫囵吐字都不清晰。

    “你……干嘛给我打钱？”

    钱是前天上飞机前联系人转的，徐姿昨天没提，周京樾以为她还没发现。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瞒不住。

    顿了顿，他敷衍着：“你花我的钱天经地义，没什么因为所以。”

    “……”

    道理不是这么说的。

    虽然……她以前是这样想的，但她现在进步了，没那么心安理得。

    “你想办法，把钱转回去。”

    这张卡不是她办的，持卡人信息也不是她。

    幼稚的反应让周京樾发笑，他又抿了一口水润嗓，声音清亮不少：“下次再敢吃那些没营养的，我就……”

    也不舍得做什么。

    甚至，他现在连威胁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京樾话说一半，徐姿却清楚那后句，心口拧着，突突的不舒服，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涩。

    “你……跟踪我？”

    她每天中午都在外面吃饭，图方便，经常都是没营养的快餐和面包。偶尔心情不错，才会买菜回来，自己煮一顿晚饭。

    尤其最近，她觉得卡里的余额有了紧迫感，才频繁吃起来便宜东西。

    “我还没到需要你可怜的地步，你把钱拿回去。”

    徐姿绝不肯承认自己的拮据。

    她执意退回，周京樾却分文不取，就晾着她，让她有气无处撒。

    在厨房紧盯着他，徐姿半天没有得到回答，态度变得更坚决：“你不拿回去，我也不会花，你愿意存就存里面好了。”

    “那就存着。”

    周京樾放下水杯，转身往回走。

    只是擦肩时候，徐姿闻到一股明显的药味。

    “喝的什么？”

    她拉住他手腕。

    周京樾轻轻摆脱，脸上浮着淡笑，“上火，吃药。”

    上什么火？

    不过她确实发现，他今天嗓子有点哑。

    自然而然想到两人昨晚的争论，徐姿收回手，平淡地哦了一声。

    见周京樾又往房间走，她突然心生冲动，往前追了几步，问道，“你很在意那个孩子的存在吗？怪我不告诉你？剥夺了你作为孩子生物学父亲的知情权？”

    周京樾停下。

    许久，他转身看她，情绪克制冷静，嗓音沉缓：“我更在乎的，是你怀着孕的生活，你的处境，我错过的你的艰苦，不是一个注定不能生下来的孩子。”

    孩子重要，但不及徐姿。

    后者眼神慌乱地躲闪，深深提起一口气，却不小心堵在胸口。这种滋味不好受，但她明白，周京樾肯定和她一样，甚至比她多一些彷徨。

    “你跟我来。”

    她拉上他的手。

    两人来到徐姿的卧室，她蹲下，从柜子里找出一个装饰复古的盒子。

    递给周京樾，她转身坐在床边，侧身对着他，声音低落下来：“里面是我怀着孩子检查的单据和报告，当初想在国内打掉来着，但没舍得。

    后来到了英国，自己一个人，有点想你，更舍不得她了。

    养着养着，就到了三个月，我不敢再留她。去医院做手术，我哭是哭了，但也还好，身体养得还不错。到今天和你提起，心里没什么难受的感觉，都看淡了。”

    六年都要走到结尾，什么坏情绪她都熬过了。

    谁都不怪，是她自找苦吃。

    但没有后悔过。

    她喜欢周京樾，越年长，越有深刻的体会。倒是十八岁那会儿，觉得自己不在乎。

    其实早就沉迷其中，不自知。

    把过往藏在雾里的心事坦白出来，徐姿心口的石头落地。没有秘密，痛苦也随之消失。

    周京樾不一样，他现在正是难熬的时候，站在床边，手中的盒子如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上气，眼前黑沉一片。

    他没说话，翻开里面一张张纸，是徐姿前三个月检查的证明，还有一张b超图。

    上面黑漆漆的一团。

    大概是孩子存在过的痕迹，他看得眼热，指骨倏地攥紧，单子边缘皱作一团，把他的心也揉皱了。

    许久，他把b超单放回原位，扣好那个盒子。

    原封不动的还给徐姿。

    “以后我慢慢还。”

    周京樾牵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手背，胸口堵得发胀，嗓音涩哑：“我爱你，也会永远爱她。”

    那个孩子。

    他们都知道，他们以后不会再有孩子。

    周京樾早早做了结扎，以后没有输通的打算。徐姿会是他身边唯一的对象，不可替代，别人也无法将就。

    看着包裹自己手掌的大手，指骨根根分明，青筋隐隐浮显，比少年时多了些cao练留下的痕迹，手背上有几道泛白的细疤。

    他成熟了。

    没有以前那样锋利，会耐心与她求和。

    情绪也稳定。

    “你还喜欢我？”

    只是，徐姿心里还没足够的安全感，没有自信，会反复地问。

    唯独周京樾不嫌麻烦，连连应声，这次比之前的所有回答都笃定：“徐姿，我要和你结婚。”

    与世俗作对到底。

    他不需任何人的同意，只要他想，只要她愿意，他就宁死不悔，迎难而上。

    窗外夜色浓稠，徐姿被他的决定吓到，心脏狂乱叫嚣，吵得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你说……什么？”

    看着她浮闪惶色的眼睛，周京樾唇角抿紧，语气加重：“我说，我要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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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言而无信，三更变两更

    真抱歉（真心的）

    还有五章就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