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笼中之鸟
第一章 笼中之鸟 秋日与行李箱的滚轮声接踵来到了兰汀高级中学,少年少女的欢笑声洋溢在校园,高二(1)班是按上学期期末成绩排序重新分的40人重点班,而座位安排是按成绩前后组合的方式,这就意味着刚刚踩上重点班分数线的陆屿,也就是班级倒数第一,新学期要和无论各科成绩都是年级第一的宋寒君坐在一起。 陆屿嘴角抽搐,没想到控个分,控得这么精准到位,控到和超级学霸在一块了,打着在普通班安稳度日的朴实无华的愿望,成了全年级都明争暗斗想进入的重点班的显眼包。 陆屿原来所处的班级大多数人在看到分班通知时,才第一次注意到「陆屿」这个名字,尤其是明明最有望进入重点班的徐依依,这次排名刚好是41名,却生生被这陆屿这个毫无存在感的普通人抢了风头,而且还得到了那么好与宋寒君接触的机会…徐依依心中恨出了血,眼里满是嫉妒与憎恨,要不是陆屿这个飞来横祸,她才是坐在宋寒君旁边的那个人! 她的姐妹团安慰着她,徐依依收起了眼底的疯狂,微微笑着说自己没关系,技不如人就应该多去找陆屿学习,而她只是想看看陆屿到底长什么样!这幅既坚强又善解人意的样子让众人心疼,纷纷说要带着徐依依去认识一下这个陆屿,但其实她们心里也不是很服气。 陆屿在座位上呆的好好的,就迎来了原先班级的“问好”,一群女人包围着她,陆屿感觉自己是在动物园中被参观的猩猩,这群人表面赞叹,嘴里吐出来没一句好话,说她扮猪吃老虎,是普通班的骄傲,说她闷声做大事,从枝头飞去当凤凰了,陆屿在心中白眼翻了天,看着这些小女人作秀,那她也和她们作秀玩着好了,她腼腆的说着谢谢,厚厚的刘海遮挡住她嘲弄的神色,头低低的,好似根本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语气小小声地说:“没有...一时发挥好.......” 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让徐依依缓解了心中的嫉妒与憎恨,表面说着向她学习,心里却睥睨着陆屿的懦弱,用不了多久,马上她就会在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完把她踢下去! (1)班的人也对这个鱼跃龙门的陆屿不甚待见,都觉得她只是运气好,轻易就进了重点班,以后别拖低他们班级平均分就不错了,没有人想要和她结交,在这群唯分数是图的人心中,而建立好与她的同桌的关系才是重要的.他们甚至还希望自己上一次期末考差一点,也成为第40名。 宋寒君,常年稳居年级第一,虽然性格高冷,但实力依然是他们不可及的巅峰,据说已经能够稳稳报送上了青北,家世显赫,极有可能出国深造,如果能结识他,那不仅在学业上以及生活中都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利益价值。 陆屿应付完那群人,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她也不想所谓的扮猪吃老虎,可是组织不允许她张扬,在学校中处处有限制,也不允许与人多社交,所以她也习惯了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安静的坐着,旁边还是空荡荡的桌子,在班级喧闹的气氛下透明的宛如影入尘埃,仿佛注定是即将到来的宋寒君的衬托,无人问津的她与众人间形成一层薄雾,而薄雾中的她其实乐得清闲自在。 陆屿推了推黑框眼镜,与厚重的刘海盖住了半张脸,打开书包,将新书整齐的摆放好,形成厚厚的一摞,然后安心在书本的遮掩下玩起了手机,在这个班也有好处,管的宽松,只要你成绩好,那么用手机就默认你是用来学习,而对于成绩差的人,那就需要强令禁止。 [Tender发来一条新的通知,点击查看」 手机屏幕已经有好几道裂痕了,锁屏弹出这样一道通知,她的消息通知一向犹如荒漠,因为她现实生活中几乎没有任何好友,除了月姐勉强算是可以聊天的,而且破旧的手机内存小的可怜,只能斟酌下几个必需的应用,除了班级群通知,也只有那个组织APP通知的信息较多了,比如「您的订单预约已爆满,请及时处理。」「您收到了一则新的评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某团骑手。 点击显示,是昨天服务的“玫瑰”,在系统上显示五星好评以及额外加赠的最高级打赏金额,也就是两千,在没有性接触的服务标准中算是相当高的了,不过打赏多少都与自己无关,与其他“蛇”将打赏55分的规制不同,她所获得的一切打赏都交予Tender,但她的身价等级也会随之提升,也能选择更高等级的“玫瑰”。 蛇和玫瑰都是Tender中的暗语,蛇即是SM中的S,即施虐者一方;玫瑰即是SM中的M,即受虐者一方。 关于选择怎样的玫瑰,即使她作为最高等级的蛇,不同于可以在预约列表中自由选择玫瑰的蛇,在Tender中她依然没有任何选择权,她只能和月姐说明自己的意向,而最终决定权都只是月姐一人。而她也从未见过所谓的“月姐”的样貌,她的标志外在信息就只是一个机械女声。 因为在两年前,自己就以1万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当时所谓的俱乐部,后来这个俱乐部才发展成声名鹤起的[Tender],在它的培养下,自己在圈子中的身价远不止1w,而无论她现在身价如何,钱都是被它收入囊中。 但Tender待她不薄,给她提供了一个新的安全稳定的成长环境,她只要能完成她的职责,服务好客人,在走出Tender安排的调教室后,她得以读书,得以体验正常人的生活,这个组织明明没必要帮助她,却运用手段将她送上兰汀市顶级的中学,对于Tender,她既是感激,也是恨,她恨那个已经找不到行踪的人,恨这个牢笼,一切都身不由己。 她知道「月姐」是换过一个人的。 陆屿想起最初踏入俱乐部的那个炎热的下午,空气沉闷,弥漫着灰尘,在一个破旧狭小的仓库里,一张桌子,一张纸,一个里面传来机械处理后女声的扩音机,指挥着她要做什么,准确的说,是“他”,她的父亲——陆源,将她以1w卖出去的人,头上正对着一个监控器,红外线光紧盯着她。 陆源想迅速给那张协议签上字,可笔停在半空没有落笔——他记不起陆屿的屿怎么写了,于是粗暴的握着15岁的陆屿瘦小的手,强迫她快写上自己的名字。 “急什么,这张纸里可没有女人跳出来。”陆屿虽然身材弱小 但依然不紧不慢,神色自若,她即将被推入牢笼,但还不忘嘲讽陆源,但心中还暗自奇怪,她知道陆源想急着拿那一万,男人明明已经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东西,还要拿那么多钱做什么,她了解男人,男人只会将钱用在女人身上,对其他则是吝啬无比。 陆源还在吃痛着性期的缺失,而对着眼前这个杀手,心中是又惧又恨,现在的他元气大伤,哪怕是怒极也无法再有当年打骂的气势,他犹豫了一下,将刚扬的手慢慢的放下,怪异的看着她,笑了。 尖利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等你到了月姐手里,再好好享受吧,”后来在【月姐】手里她确实是生活享受多了,“别以为老子没有几把,就不能玩女人,反正那东西也……你不会不知道吧,女人没有几把照样能满足!只要有钱,就有女人,那一个个都比你这瘦弱瓜子好玩多了!” 15岁的陆屿确实是没有想过有这可能性,难道女人的性快感不是来自于插入行为?不仅来自于男人的那东西吗?陆源没有了插入的工具,还能从什么地方得到快乐?母亲为何对他如此爱慕,这也是原因之一吗? 陆屿突然很后悔,她发现因为她的无知,她没有把一件事做到完美。 可当「陆屿」两个字被印在纸张的右下角时,这些协议就已经无法更改了,她即将被陆源送到一个新的地方,而她与陆源将难以再见。 扩音机传来冰冷的女声:“交易结束,钱款已打到你的账户,请留下售卖人,锁好外面的门,自行离开。” 那个男人立刻喜笑颜开,兴奋的满脸通红,对着一个扩音器点头哈腰,谄媚的说“谢谢月姐”,然后按照吩咐留下了陆屿,门”嘭“的一声关上。 陆屿就这样被锁在了仓库里,她还在思考陆源的那句话。 不知站了多久,一股奇异的味道传入仓库,她知道,要来人了。 她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梦到了无边无际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