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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黑色木头,上面似乎有些金色的纹案。阮洋正要看个清楚时,湖水骤然翻涌起巨大的波浪,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托举起黑木出水面。 这是,一副,黑棺材! 周围有人惊叫出声,有人举起手机拍摄,基本还是抱着围观凑热闹的心态。阮洋却升起不好的预感。 棺材的颜色是有讲究的。黄色棺材,就是保持木头的本色,只是刷了层清漆的,表示家中还有长辈在世。红色棺材,入殓的是无疾而终的喜丧老人。白色棺材用于未出阁的女子或者早夭的少年。黑色棺木,则是给横死或自杀的人使用。 现在基本执行火葬公墓,很难见到棺材。如果是早年埋在地下的棺材,因为某些原因重现于世,那就不得不提高警惕了。谁知道被钉在棺材里的是什么东西。 围观群众拍摄的视频在互联网上传播得很迅速,校方立马派保卫部来清理现场,以思涌湖为中心,圈出了一大块地不准任何人靠近。 同样被驱逐离开的阮洋,无意瞧见了老沈在一位精神矍铄,身着唐装的老人陪同下,往湖边去,忙喊住老沈。老沈回头一看,对唐装老人说了什么,唐装老人朝这一招手,保卫部的人便放了阮洋入内。 唐装老人慈祥地冲阮洋一笑:“没想到沈老收了个徒弟,衣钵总算有人传承了。” 老沈却不给面子,嗤声道:“传给这个臭小子?沈门还是就此消亡的好。” 唐装老人似是习惯了老沈的说话方式,非常客气地与阮洋握手:“年轻人,这次事情就交给沈老和你了,十分感谢!”说完就离开了。 “老沈,这谁?” “同兴大学校董。” “你昨天说要找的老朋友,就是他?” 老沈点点头,心思不在离开的唐装老人身长,目光凝重地望着保卫部划船打捞上来的棺材。棺材似乎不是很沉,没有费什么大劲。棺身保存得很完整,如果不是表面有细细的水草,阮洋会以为有人恶作剧打造了一副丢到水中,制造新闻热点。 老沈眯着眼睛一寸寸地端详棺材上的花纹,像一张烫金的咒符印在棺材盖上。在咒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脱落了一块拇指甲盖大笑的金漆。老沈眉头皱起,盯着这块金漆脱落的地方,脑子里不知在回想什么。 随后,从随身带的破口袋中掏出墨斗,绕着棺材画了一圈墨线。叫所有人退出去,直到看不到湖畔的情况为止。 阮洋看表,两点整,正是一天阳气最重的时候。墨线挡煞,阳光直照,这种情况下开棺,是防止尸变的大好时机。 阮洋与老沈分工,一人一边开始撬棺材钉起盖。露在表面的棺材钉有一层厚厚的铁锈,拔/出/来,嵌入棺材板的部分却光亮如新。阮洋与老沈对视一秒,齐声一二,用力推开棺材盖,猛地后退几步。 午后的阳光直射入棺材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阮洋挪动了几步,借着身高优势往内一看,只有一套被水浸湿的凤冠霞帔,诧异地问:“老沈,尸体不见了。” 老沈眉间的疑云沉重了几分:“或许本来就没有尸体?” “衣冠冢?” 阮洋反倒觉得不太可能。棺材内的阴气在太阳的照耀下还是能感受到,特别是自己胸前的玉铃铛在微微发热。霞帔看起来还很新,针线绣样也不像长年不见天日的样子,没有腐化崩坏的迹象。 可就是这样崭新的衣冠,完好的棺木,同厚重的阴气给阮洋强烈的违和感。 阮洋弯腰拖起霞帔的一角,在手里掂了掂。被水浸透的霞帔很重,淅沥沥的水流带着泥沙泄回棺材内。阮洋这才看清棺材内壁上布满了一道一道细细的刮痕。 阮洋抬掌放在内侧的刮痕上,目光一沉。 这些是女子指甲抓出来的痕迹。棺材里原来装着的是一名女子,一名活生生的女子。 老沈也看见了这些痕迹,目露震惊:“这,这是白喜煞?!” 迎上阮洋投来疑问的视线,老沈吐了口浊气:“白喜煞失传很久了,我只在祖师爷的书册中看过。有些氏族为强行逆天改命,需要借煞,煞气越重越好。女子属阴,寻到八字极阴的女子与族中年少夭折的男子结冥婚,成白喜事,把她的命格同家族绑在一起。” 老沈语气中深深的叹惋:“在结冥婚的当夜子时,用长九寸的棺材钉将女子钉在棺材里,等她自行断气。此时女子的怨气可以达到最大,在女子死后化为白喜煞。这些氏族便可以借强大的白喜煞维持荣华富贵。” “代价呢?”阮洋问。 “代价就是一旦白喜煞破棺而出,她必定会寻到氏族的后人报仇雪恨。屠门也未尝不可。” 阴毒的白喜煞,实际上就是用后人生命换前人富贵。 “我托人去查查地方文史馆的记录,总会有线索的。”阮洋觉得这是件棘手的差事。 老沈摆摆手,说:“老朋友派了个人来帮忙,我们就不要干这些跑腿的事了。”话毕,校园道上就来了位身穿藏青色职业套裙的女人,头发盘起,略施粉黛,沉稳干练的样子。 女人脚踩高跟鞋,快步走了过来,先后和老沈两人握手,自我介绍:“谢晴,谢校董的助理。” 同样姓谢?不等阮洋探究出女人同唐装老人的关系,女人似有读心术,直接解答:“也是谢校董的孙女。我爷爷交代过,二位只要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全力配合。只有一个条件,尽量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同兴大学不需要这样的品牌宣传。” 阮洋:“谢小姐,我们需要查下地方文史馆有没关于学校这块地的记载,尤其是扎根于此,一直兴旺的大户人家。” 谢晴思虑了片刻,立即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便挂了等消息,看了下时间:“调查需要些时间,二位请跟我回家宅坐坐吧。” 在离开思涌湖的时候,阮洋回头看了眼拖运棺木的工作人员。田田荷叶在清风的抚动下,舞起一层一层碧浪。 思涌湖,尸涌湖。名字可真应景。 谢家的司机开车一路很平稳,阮洋坐在后座有些昏昏欲睡。老沈用胳膊肘捅了阮洋腰窝一下:“臭小子,我算的卦很灵验吧?” 阮洋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正看前方,目不斜视:“什么卦” “昨天我就算到你三天内有血光之灾,你看立马应验了吧。”老沈意味深长地看了阮洋嘴角一眼,老不正经地调侃道。 阮洋下意识摸了摸嘴角。昨夜应书怀亲得太狠,把他的唇角都咬出血了。应书怀也没讨着好,后背被阮洋抓破了好几道。面对老沈的揶揄,阮洋毫不客气地回敬:“总比你当老光棍的好。” 老沈毫不在乎:“干了这一行必犯五弊三缺,何必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