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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个面子,咱下去吃喜宴。” 自家“爱豆”发出的盛情邀请,斗途自然不可能拒绝,彭彧二人把那喜服脱了,好像在二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前一后地下了楼。两人刚准备入席,斗途又说:“对了,我能不能再带一个?” “可以啊,”彭彧头也不回地答,“来者不拒嘛。” 斗途得到了爱豆的允许,高高兴兴从过分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葫芦,拔开塞子,里面晃晃悠悠吐出一缕雾气,凝成个半人高的异兽——此兽通体漆黑,周身覆盖有鳞片,狮头、麋身、鹿角、牛尾,尾巴上有龙尾一样的毛,不是别的,正是只还没长大的小麒麟。 小麒麟亲昵地在斗途手心蹭了蹭,后者兴致勃勃地给彭彧介绍:“这孩子是我半年以前捡的,现在是我的坐……骑。” 彭彧本来在低着头剥花生,抬眼一看,表情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的、坐、骑?” 斗途咽了口唾沫,直觉事情不对,还没来得及打圆场,彭彧已经腾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撸起袖子:“你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用我的仙号,装成我的样子,现在怎么连麒麟都变成你的了!那是我的麒麟,我的!” 他说着扭住对方的耳朵就把他往墙上按:“而且它才多大,你这叫雇用童工懂吗!就你这种货还在天庭当公务员?我呸!” 李一泽看着这两个越打越远,并没有兴趣跟上去,继续窝在一边吃喜宴喝喜酒,又从潜岳手里领了喜糖和红包,随后低头看一眼凑到自己脚边讨食物的麒麟,问了一个惊世骇俗的问题:“你明明是坤神引地气造出来的,为什么偏偏有人造谣说你是龙跟牛结合所生?在人们眼里我们龙真的有那么yin?到处撒种?那他们还要自称‘龙的传人’,不知道到底想要继承我们身上什么特点?” 小麒麟懵懵懂懂地看着他,李一泽又说:“而且龙和牛怎么能生出孩子呢,龙跟龙怀上小崽的概率都很低,跟牛之间还有生殖隔离,怎么可能怀得上?就算真的怀上了,那是要公龙配母牛生胎,还是公牛配母龙生蛋?” 小麒麟:“……” 这个问题太“学术”了,它回答不来。 李一泽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人类这种生物不可理喻,总是要给他们安插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后代,甚至想把自己也算在里头——反正他没觉得姓彭的玩意究竟有哪点像自己。 他喝了酒话就好像变得格外多,给麒麟喂了一块rou,又说:“所以你生着蹄子,又有着狮子一样的脑袋,你到底吃rou还是吃草?” 小麒麟:“……” 李一泽自顾自地研究了一会儿不可能有答案的“学术问题”,又什么都懒得计较地放过去了。两条小龙好不容易扒掉了身上红缎带做的“衣服”,飞上桌子大快朵颐,小黑龙献宝似的带着小灰龙去偷酒喝,李一泽在一旁看着却不制止,并不打算对自己这不靠谱的行为做出任何反省。 彭彧追着斗途揍了一路,气得饭都多吃了三碗,而斗途第一次跟自家爱豆这么近距离接触,挨揍都挨得心甘情愿。 酒过三巡,在场的客人们一个个都喝高了,不管是人是妖全部混作一谈,开始群魔乱舞。彭彧随手给小麒麟投喂食物,低声对李一泽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在妖界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知冼州者知彭郎’,既然他们都知道我,也知道妖族任何一族出事我都会管,那么那些失踪的报案,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反而舍近求远,捅到了天庭那里去?”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李一泽说,“还有就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灯下黑啊……”彭彧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将胳膊垫在脑后往椅背上一靠,“这威风是要立出来的,看样子我‘晒网’太久,有人都不知道我是个‘打鱼’的了。既然这几条泥鳅仗着水混,以为我们抓不住他,那干脆就来个‘竭泽而渔’,反正老子鱼塘多得是,也不在乎这一口。” 他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却没有温度,好像是刀刻的:“妖族大会没几天了,这个时候给我搞事,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咱也就磨磨刀磨磨爪子,‘礼尚往来’一下。” 李一泽忽然朝他屈了屈五指:“指甲被你剪完了,一时半会儿,恐怕磨不出来。” 彭彧:“……” 他一句话把彭彧噎得哑口无言,正要继续吃吃喝喝,忽觉裤脚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低头一瞧发现竟然是只眼熟的小黄鼠狼,它立着上身,嘴巴微微地动了动,明明没有发出声音,可李一泽却好像听懂了,附在彭彧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叫上斗途立刻起身,重新返回二楼的露天平台。 雨已经彻底停了,可天色却不见亮,黄乙盘膝坐在地上,面前摆着几只乌龟壳,他表情凝重地说:“我刚刚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将有异变,时间大概在今天子时以后,具体是什么异变,我功力不够暂时算不出来,但卦象显示凶,大凶。” 李一泽看了一眼那几只乌龟壳:“能算出异象具体发生的地点吗?” 黄乙摇摇头:“这个不清楚,不过很近,应该就在冼州范围内。” “我们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倒先闹腾起来了。”彭彧说,“那行,你辛苦着,如果有变再通知我们——不论如何撑到今天婚礼结束,喻帆本来还要摆三天宴,我去跟他说说,让他提前结束。” 他说完就往楼下走,李一泽跟在他身后,在宴席现场找到被灌得九分醉的喻帆,这货基本已经听不懂人话了,因而格外“通情达理”,彭彧一说他便嗯嗯啊啊地答应下来。 至于酒店方就更好办了,对彭彧的话言听计从,说收摊就收摊,绝不含糊。 婚宴一直持续到日落十分,天已彻底放晴,火红的晚霞与长街上的红毯接为一体,仿佛直通天际。酒店派车将参加宴会的人送回各自的旅馆,又把喝醉了变回原形的妖们塞了几卡车拉回客栈。 彭彧倚在自己的跑车旁边等代驾,窗户开着一半,他冲里面坐着的李一泽说:“哎,你觉得……斗途说的那个‘凶兽’,可能是个什么玩意?” “你让我凭空去猜?”李一泽睁开眼,把胳膊搭在窗户上,“能蛊惑人心的妖怪多了,最常见的,狐狸。不过不管它是什么,对我来说也就两种选择,要么打跑,要么吃了。” “你还真敢说,”彭彧挑挑眉毛,“要是那东西长得非常丑,你也吃?” “这个……”李一泽犹豫了一下,“看情况吧,我更担心的是rou不好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酒店派来代驾把俩人送回客栈,天色渐渐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