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篇
他与李忘生的相伴止于那场风雪。 他们之间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纵然相爱,彼此的立场与是非也是黑白不容,界限分明。 那并非是刀剑划出的界限,是一天一天、一点一点刻下的万丈深渊。 李忘生纵然喜欢他,却还是会利用他——可谢云流从不欺骗利用别人感情,不论什么目的、什么原因。 他们并非一路人。 谢云流把李忘生拉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给他片刻歇息。 “你说你喜欢我,是骗我么?” 李忘生头后仰,靠在谢云流肩上,闭着眼,喉结不住滚动喘息:“……我没有骗过你,一句也没有。” 谢云流侧过头去啄他的颈,一下一下,含糊道:“……只有这句可信。” 李忘生在心里叹息,却忍不住蹙眉,发出了几声轻哼,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 “别动,我给你弄出来。”谢云流按住他,将他的腿分得更开,一手扣在他小腹,一手引在他身下,一面轻按挤压,一面牵引承接。 “……” 李忘生难耐地喘息,别过头,咬着自己的指节。 小腹的触感柔软的惊人,谢云流爱不释手,用力抚摸,手指深入内里,刮着内壁,勾出一丝丝黏腻。 李忘生腿不住发抖,想把自己缩起来,谢云流便吻着他颈侧作安慰,不停地重复:“就快好了,就快好了……” 谢云流想不明白,李忘生怎么能既喜欢他的同时又毫不手软地利用他;他也不知道,这么狠心的一个人又怎会有这样脆弱而柔软的神情。 细碎的亲吻落在身上,密密麻麻,像当初那些多一句的解释、多一句的询问,谢云流总是会给他很多,不管他需不需要,不管是什么。 李忘生眼捷轻颤,慢慢松开了齿间指节。 “师兄……” 谢云流将手指探入最深处,闻言吻了吻他眼尾的湿润:“怎么了?最后一点了。” 李忘生轻轻喘息几口,转过头看他,眼尾还泛着红:“不弄了……” 他微微直起身子,亲了亲谢云流的下巴:“继续罢。” 纯阳的雪素来清冷皎洁,月夜寒风更是令人神思清明。 修道之地不染尘埃,三清至圣在上,凡尘俗念都应在此褪去—— 却有两个离经叛道的人,颠倒日月,放任沉沦。 李忘生伏在谢云流身上,微张的唇间与那人连着银丝,月光从他垂散的发隙间透过,依稀可见鼻尖悬挂的水滴。 “还要么?” 谢云流笑意懒散,眸子却很亮,他握着那把窄腰,拇指在紧致的腰腹间来回摩挲。 有下不小心吞得深了些,李忘生猛地闭上眼睛,喉间惊喘压抑不住,从唇齿间隙溢了出来。 支撑身体的手肘酸软到难以直起,李忘生咬着牙,给了他一个字: “要!” 经年不化的雪,一旦化开,竟然是这般执着热烈。 谢云流听着他颤抖的喘息,恍惚间感觉自己从未认清过李忘生。 老实木讷是他,顽固不化是他,心思缜密、无情谋划是他,放纵情欲、热烈淋漓也是他。 哪一面都让人痴迷,让人沉沦。 只是这代价着实太惨重。 “李忘生,”谢云流笑了笑,仰头舔去他鼻尖悬挂的汗滴,“我后悔了。” 李忘生看他那神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行!” 他答应了要让自己在上面,不能中途反悔。 谢云流舔了舔唇,这干看着太急人。 起伏的脊背在他眼前招摇,从颈后到腰背流畅的曲线实在太美。 谢云流指尖轻轻搭了上去,沿着李忘生的脊柱一路下滑,在腰间打了个旋儿,便继续深入股沟,他忽然坐了起来,吻了吻李忘生肩头。 “等等!你——”李忘生急唤。 细腻柔软的肌肤蒙上了一层湿意,像雪融化后的水迹。谢云流将他满肩墨发别至另一侧,随即一口咬下去:“我等不了——” 他压着他的肩头,将他按得极深,李忘生死死抱着他,头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长的泣音。 谢云流这一口没留情,一口下去就是一个血印。 李忘生颤抖着、亲着谢云流的耳尖,哀求道: “师兄……太、太深了……” “师弟,”谢云流抚摸他的后背,语气轻柔,神情却是悲伤:“你伤我比这深。” 李忘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簌簌地落下泪来。 谢云流一面要他,一面听他哭泣,他要得越狠,李忘生哭得越凶。 纵然心意相通,仍旧误会重重。 有人要为了生存流亡千里,有人要以少年之身担起宗门重任。 生死面前、大义之下,容不得任性耽误。 今夜,只在今夜,过了今晚,他们没有明天。 就如同纯阳新雪,日出后便会消亡——倘若明日便要结束,那就以更决绝、更热烈的方式融化在彼此身上。 李忘生紧紧抱着他,紧紧困着他,谢云流狠狠要着他,狠狠吻着他。 谁都没再开口,谁都不提以后,覆水难收,前路难走,只有这短短一夜,能够暂时停留。 权作永久。 翌日,李忘生醒来时,已是日暮西斜,他揉了揉眉心,拖着酸软的身子强行下了床。 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一丝痕迹,昨晚的一切像一场荒唐的梦。几缕余晖从窗缝中照进来,将渺小的浮尘淬成了碎金,在夕阳里翻滚升空。 温和,却耀眼。 他推开窗,见檐下冰棱消失,窗台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雪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