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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子赵擢了,便爬上武官准备好的马进太和殿内去。 抵达太和殿外时,殿内十分安静,游淼一整战甲,从侧旁入内,也无人拦他,文官以李延领头,武将以赵超居首,李延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游淼不要说话。 游淼会意,站到文臣队列内,长久的静默后,昔年的太子,如今的皇帝赵擢冷笑道:“你鞑靼可汗倒是好大的胃口。” 使节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侧旁带来的汉人额上冒冷汗,战战兢兢道:“启禀……启禀陛下,鞑靼可汗说……若陛下不愿……不愿和谈,只怕要伤及城内百姓……可汗要的……” 使节看了汉人翻译一眼,又开始说话,边说边冷笑,嚣张至极地比划,殿上人等都看懂了那一二三四的条件,使节说完后,又催促汉人翻译。 “说吧。”太子道:“什么条件?” 汉人翻译颤声道:“一:向……可汗称臣,奉鞑靼部可汗为天子,令天启王随军起行,朝拜可汗,并派五名皇子为质,质于塞北。” 群臣大哗,翻译开了个头,索性也不藏着了,又道:“二:以……绢……千匹,黄金三万……三万两,白银十……十万两,美女……三千名,蟠龙玉壁……修两国之好。” “三:岁岁纳黄金……五千两,白银五万……两。” “四:天启人不得再过黄河以北……” “五:放回犬戎人小王子……沙那多。” 大臣们纷纷小声议论,游淼登时火起,按着剑的手不住发抖,简直是辱人太甚! “你们……”太子失笑道:“你该不会是以为……” 孰料太子一句话未完,那使节又冷笑着说了一大通,汉人翻译看看使节,又看太子。太子察觉不妥,蹙眉道:“他说什么?” 汉人翻译道:“他说……可汗知道陛下在等聂丹勤王,鞑靼与鲜卑,羯等五胡部落已结为同盟,贵国聂将军已被常瑶王在林山击杀……” 刹那朝堂上就慌了,赵超暴喝一声道:“妖言惑众!” 那声震响时使节竟是微微一震,却不住冷笑。 汉人翻译看看赵超,又朝太子说:“江南等地兵马,也因正梁关风雪所阻,三个月内陛下都等不到勤王军了,京城孤立无援,劝陛下三思。” 说毕那使节扔出两物,当啷落地,回音在殿内久久萦绕不去。 铁物正是聂丹的护腕与腰牌。 赵超直至此刻方为之彻底震撼,游淼亦久久难言,殿内所有大臣都懵了,连聂丹也死了?!这怎么可能? 太子蓦然起身,李延马上使眼色,示意此刻千万不可冲动,开口道:“请使节先下去休息。” 一名官员将使节带了下去,殿内肃静,半晌无人敢先开口,游淼环顾周围,赫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朝廷上全换成了自己熟悉的人。太子沉吟许久后开口道:“秦卿,你负责守着那厮,尽量多套点消息。” 秦少男领命离开,太子坐回龙椅上,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在殿内回响。 “众卿觉得如何?”太子沉声道。 漫长的静默后,李延答道:“岁帛,岁贡一道古来有之。” 赵超冷冷道:“依李大人的意思,这等要求,这等条件,竟是还有和谈的地步?” “三殿下。”平奚道:“聂将军的军队不可能再回来勤王了。” 这话提醒了所有人,一时间目光都驻留于聂丹的护腕与腰牌上。七夕夜里和自己喝过酒,还亲自做了顿饭的聂丹,一眨眼半年间,就这么死了。 当年那个到山庄里来,笑着与游淼称兄道弟的唐晖,也这么死了。 游淼有点晃神,怔怔看着聂丹的遗物。 朝臣又开始争执是战是和,赵超吵得面红耳赤,石破天惊一声吼道:“谁也不许走!否则怎么对得住赵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游淼回过神,见赵超已长剑出鞘,就要上前与李延拼命,忙上前抱着他,李延怒而推开赵超,整理自己被扯得凌乱的衣袍,不再与他多说,转而朝向太子。 “第四条。”李延脸色犹如寒冰一般,冷冷道:“鞑靼人是游牧民族,他们不可能在中原生根,黄河以北的土地就算是他们的了,蛮子们又怎么管得过来?只要派出咱们这边的官员,去帮他们打理,归根到底,这还是天启的地方……” “割疆裂土!李延你这畜生!”赵超怒吼拔剑! “把他带下去!”太子怒而起身,左右侍卫要上前,游淼忙拦阻道:“陛下!有话好说!” 看赵超那架势,恨不得就要上前刺杀太子,游淼只怕真出乱子来,忙架着他的胳膊朝后拖。 “第五。”李延道:“犬戎三王子是什么人,在何处,臣也不知道,只怕早已死了,这个人是无论如何交不出来的,陛下若愿意,臣愿意独自往鞑靼大营议和。臣家中三世为我皇尽心竭力,如今国家有难,只盼李延这条命,能为陛下换得喘息之机。” 游淼拽着赵超,把他按在墙边,李延却丝毫不惧,又说:“三殿下想取臣的姓名,待臣议和归来,定将人头送上。” 夕阳斜照,从太和殿的窗格外射入,李延孤零零地站在殿中,修长的身形带着说不出的落寞之意。殿外,赵超将佩剑朝地上一扔,头也不回地出了皇宫。 腊月二十四清晨,京师下起了小雪,李延单骑匹马,出城与鞑靼军议和。赵超在城上目送他离去,神色间似有触动。 这是最绝望的一年寒冬,江南增兵迟迟未至,城中缺粮少食,太子即位,改年号为南诏,聂丹率领的部队杳无音讯,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江南的兵马。 118、卷三 满江红 游淼目送李延出城去,这一刻他给自己的印象似乎有所改变,他忍不住又看赵超,实在说不清这个中滋味。 赵超自昨日鞑靼使臣走后就没有再进过皇宫,见游淼上来,便问道:“他们怎么说?” 游淼答道:“想议和,答应了第二条和第三条。李延带着文书去交涉了。” 赵超嗤笑道:“我那皇兄,不答应规规矩矩地朝可汗叩首称臣,派点皇家子孙去当囚犯么?” 游淼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要让帝君朝鞑靼可汗称臣,那是万万办不到的。就算皇帝自己愿意跪,兵士与百姓也绝不能容忍,战死了这么多军队,皇帝一跪下去,只怕士兵全部要哗变。 “割让土地的事呢?”赵超说:“死了这么多人,现在又要把河北送给他们?” 游淼答道:“我告诉他们,河北绝不能让,鞑靼人要的只是钱,给他们土地他们也不懂耕种,不如把税给他们。否则中原没了屏障,以后都别想生存了。可是赵超,你倒是告诉我,如果必须得让,咱们得怎么办?” 鞑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