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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后宫除了我都重生了 第72节

    楼傆见她心焦难忍却又得守着礼的样子,便开口说道:“你去自个儿挑选。”

    王贵妃得到这一句准备, 行了礼后便欣喜若狂地离开雅间。

    雅间的门一关, 楼傆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随即指尖点了点桌面, 不耐道:“人呢?”

    房梁上候着的人立即飞身而下, 跪地俯首:“参见圣上。”

    只见他身量与楼傆相差无几, 五官面容经过易容,也变得如出一辙。

    只要不是贴脸细看,定是察觉不出。

    楼傆脱下身上这套碍事的衣服,转身换上一件店内杂役才会穿的普通短打,离开了珍宝阁。

    *

    韩微随着采买的队伍出了城郊,紧绷的身子才松了下来。

    她悄悄地离了队伍,按照纸条写着的路线往西郊杜家村走去。

    暖阳虽好,但也有微风吹拂,韩微这才惊觉自己冒了一身冷汗,风一吹冻人得很。

    她却无暇顾及此事,良妃与她说,圣上会在日落前归来,时间紧迫,她要赶快赶去杜家村。

    好在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多,即便是有几位书生、伙计见着背影身段姣好的韩微,想上来搭话,却在韩微转身见着真容后吓得不轻,连说认错了人。

    韩微有些不解,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将她认错?

    好在杜家村也不算太远,韩微走了一个时辰便走到了。

    只是她入宫之后,走动的次数较少,更别说这般秉着一口气,快步地朝前走。

    待寻着更夫的农宅时,她已双腿颤颤,沉重得无法再抬一步。

    农院围了一圈半人高的篱笆,发黄的竹竿扎得严严实实,上方缠绕着的藤曼也已经枯萎发黄,只剩下细线般的茎秆。

    韩微看了看里头,前院里只有一佝偻着背砍柴的老人家。

    她等了一会儿,才等着人转过身来。

    透过篱笆的缝隙,韩微见着这老人家正是那夜给她纸条的更夫!

    韩微心定了定,这才将被汗水完全湿漉的匕首放回袖袋里。

    她从未独自出门过,一路上又有不少人搭话,她心中觉着不安稳,便一只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拿着装有辣椒水的竹截。

    她尚未将竹截收起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斥骂:“你是谁?怎么鬼鬼祟祟的?”

    韩微被吓了一跳,听这声又不是很友善,下意识地便开了竹截口,闭眼朝前泼洒而去。

    韩微听得耳边惊呼一声,她忙睁开眼看去,眼前站着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男子,皱眉恼怒地瞪向她。

    他背着背篓,一身白衣上已经沾了点点红色,若不是他躲得及时,沾上辣椒水的便不是他的衣服,而是脸了。

    见着这副场景,韩微有些不是所措。

    白衣男子五官俊朗,衬上白衣似是一副世外仙人的面貌,一开口却全然不同。

    “你是谁?丑成这样还有必要……”他咬牙切齿地说,一句话尚未说完,他却眼尖地看见韩微身前露出的一点点流苏。

    有些眼熟。

    白衣男子向前走了几步:“玉佩拿来。”

    韩微没想着眼前这人竟知道她身上带着玉佩!

    她心脏砰砰直跳,从衣裳内侧取出玉佩,只给人看了一眼便收在了手里。她竭尽全力稳住颤抖的声线:“你是谁?”

    白衣男子却不回答,反倒是皱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扫了她好几眼,嫌弃道:“你是蒋芙的女儿?身骨看着像,这面貌怎么能生得这么让人难以直视呢?”

    说完,他便挪开眼去,似是再多看一眼都会减几年阳寿一般。

    韩微一愣,这人竟能知晓她娘的闺名?

    韩微试探性地开口:“敢问先生,您与我娘是旧相识?”

    白衣男子将背篓解下,专心理着里头的草药,不去看韩微一眼:“不然我为何喊你到这儿来。”

    韩微心中估摸了下,这位白衣男子瞧着年岁应当比她娘亲要小上好些岁,怕不是祖父收的弟子?

    “您是我娘的师弟?”韩微上前一步,“您约我来这儿见面是为何?”

    “师弟?”白衣男子抬起头,表情有些古怪,“为何这样说?”

    话刚说完,他又赶紧将视线挪开。

    韩微诚实道:“您看着似是及冠不久。”

    短暂的沉默过后,白衣男子放声大笑,这才动了动都快要笑僵的脸,心情大好道:“还算是懂事。”

    他说:“只不过,我不是你娘的师弟。你应当喊我师叔祖。”

    韩微怔愣:“师叔祖?”

    白衣男子笑了一声,说道:“你娘的名字还是我取的。你娘幼时身子不大好,紫芙功效广,我便让你爹给她取了芙字。”

    听见这话,韩微心中便信了十成。

    娘亲名字的由来,只在闲聊时对她说过,就连济光伯都不知晓她闺名何来。”

    韩微服身喊道:“韩微见过师叔祖。”

    “把你娘的玉佩给我看看。”白衣男子点点头,提起背篓哼着不成调的歌往农院里走去。“进来说话。”

    韩微连忙跟上。

    还没等她跟着人进屋,白衣男子便忍不住开口道:“你爹是长得得有多难堪,才能生出你这样的来?”

    韩微眨了眨眼睛,迷惑不解。

    直至白衣男子提及蒋家医术败落至此,竟然自个儿脸上那点麻子都治不好,韩微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那点妆都还没卸。

    韩微有些不好意思:“师叔祖,我脸上的……是妆面,遇水则无。”

    白衣男子闻言,赶紧让刚走进屋的更夫替他打盆水来。

    “把脸洗干净了再同我说话。”

    韩微只得先将妆面洗净。

    看着脸上逐渐光洁白皙起来的韩微,与蒋芙像了个六成。

    白衣男子眼神中的怀疑散去,姿态也比先前更放松了一些。“这样还能算是能入眼。”

    哪里是能入眼而已,更夫与其娘子入内,见着韩微真是的样貌,当即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夜天黑,事情又急,更夫只确认了韩微是画像上的那个人,交了纸条就快速离开。

    哪知百日里一看,这位贵人竟样貌竟如此的天姿国色!双瞳纯澈带笑,只瞧了一眼便让人沉溺在她眼中的温柔笑意之中,更何况那似神女般精致的面容!

    更夫的娘子不会说话,缓过神后,这才对着韩微竖起了双手的大拇指。

    韩微接过更夫娘子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渍,问道:“师叔祖,您在纸上说有事相告,请问……”

    “不急。”白衣男子打断她的话,他与蒋芙多年未见,更何况是素未谋面的韩微。样貌可以变,玉佩也可以偷拿,若要他真的相信,将那事全盘说出,韩微还得当着他的面写出蒋氏医学的字样。

    白衣男子将背篓交给更夫,交代道:“去拿笔墨纸砚,让这位姑娘写几个字。”

    韩微听见这话,便知对方对自己仍抱有怀疑。

    也在情理之中,她朝更夫说道:“老人家,麻烦您了。”

    更夫却一脸为难:“这……杜大夫,老朽目不识丁,家中怎么会有笔墨纸砚。”

    他话音刚落,哑巴娘子赶紧拉住他,指了指隔壁的宅院。

    更夫突然间想起,隔壁宅院里原是住了个秀才,进京赶考后便不再归来,只托他多加照看老宅,允他里头的书籍可随意翻看,留下的纸张也拿去用。

    他一年洒扫一次,去年扫洒时还见着里头摆了笔墨,也不知能否有用。

    更夫欣喜,正要转身离去时,白衣男子突然开口喊住他:“让韩微去拿。”

    他要看看,这人会不会担心事情败露,趁机逃离。

    韩微面容恬静,平静应下:“请师叔祖稍等。”

    宅院就在边上,走过去用不了多久。

    她缓步往前,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一直有着一股打量的视线。

    宅院内寂静无声,因着近乎一年没打扫了,门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韩微顺着更夫说的方向往书房走去。

    可刚走近书房,她心中却不由自主地警戒起来。

    书房内似乎有什么动静。

    声响极轻且一闪而过,她根本听不清楚。

    她不敢再大步迈进,反倒是在廊下拣了根掉落的树枝,小心翼翼地去推门。

    门只推开一条极小的缝隙,韩微便觉着有一股凌厉的冷风吹出来,下一秒她手中的树枝便被人拦腰砍断。

    若是她用手推门……

    韩微心中一阵后怕,捏紧了手中残留的树枝。

    老人家不是说这宅子里久不住人吗?

    那刚刚又是怎么回事?

    如今天尚未黑,韩微却觉着脊背发毛,指尖发冷,她忍不住悄悄地搓了搓手臂。

    这书房是进还是不进?

    她看了看手中的残枝,心一横,谁说写字只能用笔墨,树枝蘸水也可以在地上写字!

    她正欲悄悄后退,却听见屋子里头传来拔剑时剑身晃动的铮鸣声,她吓了一跳,几欲转身就跑。

    预想中的剑风并没有刺穿她的身体,反倒是架住她的脖颈。

    韩微心脏砰砰直跳,手心冒汗。

    锋利的剑刃与她肌肤紧紧接触,只需稍稍用力,她便有可能性命不保。

    冰凉的触感带着无处可逃的危机感将韩微包围,她觉着脖间传来一阵刺痛,似是被划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