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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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擅长留下能够推导出相关内容的线索来。 他还记得,自己的同事曾为他传递一份情报,内容是那目标公司的一个员工。他最后通过这位员工的身份调查到他的工号,最后查询到这个工号所处系统档案中的位置,再将页数与行列数组合,就得到该系统最高权限的登录密码来。 感谢他需求拥有千奇百怪传递情报方法的同事,让他能够在眼下的情况如鱼得水。而区区从看似没用的信息中提炼出有效情报,就更是他日常工作中的一环来,根本算不上复杂。 距离水世界上一次开放关卡的时间作为参考,就算是以最坏的情况为基础推断,他们应该多少也还能有点休息时间。毕竟原本的2/10,也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滞留在水世界观望了。 说来有些奇妙,至少他们在地下城的时候就没听说过“打工”这样的内容。 何律还是第一次见到在游戏里有途径获得正向的物资增长。 他不算缺钱,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无论什么情况,他都拥有绝对可靠的后盾。无论这个游戏背后运营者真实的身份为何,是否有所忌惮,他都不用担心对方会根据他的信息发现什么。 至少他的信息总会被处理得非常干净的,就算“他们”本就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也是替何律解决了后顾之忧罢了。 只是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他还要为离开游戏之后的可能做打算。在现实里,他可还算是“失踪人口”呢。而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与外面的身份挂钩。 那样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一种麻烦。 他暂时还不打算在现实里做除了“传递情报”外的多余举动。可能带来的任何反馈,都是现在这岌岌可危、脆弱不堪的新情报网所无法承受的。 而他还没有弄清楚这些“经验值”在之后是否还有别的更多用处,或者之后的换卡能否再赚取这些东西。何律比较相信能够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比起寄希望与之后闯关时获得的“赠予”,他还不如趁现在多赚一些留着备用。 有点可惜,如果“经验值”能够通过充钱获得就好了。这样的话,他还能说服自己主动申请启用一些权限。还方便打报告。 要是可以,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氪金的快乐”了吧。 何律难得想要体验一次,却没有机会。令人遗憾。 但也只是有点。 工作需要,他还挺擅长“工作”这件事本身。包括且不限于——所有工作。 就算确实没有涉及过,他也能够通过学习很快掌握。 他从来不会排斥工作。 多少有点前半生的生活都和工作紧密关联的缘故,何律的日常算不上有趣,只能说是按部就班到跟上下班打卡没什么差别的有条不紊。连自己的生活都能作为“工作”一样的存在,那么工作本身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生活”呢。 何律自己是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的。 人活着,如果不设立一个目标,再为此努力的话,该有多无趣啊。 虽然他大概是明白,自己认为是“生活”的部分,在其他人眼里,可能就是“无趣”本身了。 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他从来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就像现在,他要挑战究竟是系统[打工]的任务先到达阈值,亦或者他的体力先到达极限。 11 在2/10的闯关口开放之前,停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这是规则,也是生存的必须项。 好在黑心系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为他们提供了赚钱的途径。而工作内容也算不上繁重,心态足够好的人把这当成固定工作每天按时“上下班”,直接把这里当家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今天对于铁血营而言,是个有点特别的日子。 与他们终于来了新鲜血液、还是1/10上来的独苗这件事无关,更主要的是,这位“独苗”做了件有点骇人听闻的事情。 那一副“先定个小目标,就一个亿吧”的架势,把每天“上下班打卡”维持自身与部分组内开支的水世界组长都给吓得不轻。 他们同为组长,理应平起平坐,但是作为先通过1/10的前辈,组长的语气忍不住带上一点对不听话的任性后辈的斥责,说:“你不是才从1/10上来吗,很缺钱吗?你知道你领了多少的[海底清扫]吗?太乱来了!” 仗着年轻经得起消耗的主儿他只见过把自己累晕在训练室里的,但这种几乎不要命似的“打工人”,他还是头一回见。再想到对方时地下城的组长,一时间又有些郁结。 他可能没有把水世界分部管理好,怎么自家人都没告诉他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 哪有人回了家还玩命赚钱的。 他们虽然讲究规矩与秩序,可对自己人向来是优待的,怎么可能真让自己人受委屈呢。 何律只是回望着他,平静开口:“不怪他们,我只是有些好奇这里能够赚取的经验值上限和领取任务的数量上限,所以尝试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垂下眼的时候轻轻笑了一下,解释说,“地下城没有这样的东西。” 这里谁不是从地下城上来的呢,哪怕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那里的环境多少还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有人会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去。压抑、闭塞,近乎无序的状态,会让任何人都不由感到窒息。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说:“这里还有很多地下城没有的东西,你可以慢慢适应!”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机器的开关,让短暂停滞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接二连三地向何律介绍起[工作]之外的内容来。 这场面,如同推销自己的楼盘似的,一个比一个热情,生怕他了解不到水世界的好一般。 有一些恍惚。 在地下城的时候,他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情。像刚才那忙说起自己的感受其实只是顺势为之,可得到的反馈微妙太过热烈。 像是试图温暖大海的火苗,显得那么渺小,又难以忽视。 何律想,如果不抱着任何目的地融入这个集体,大概也不是什么坏事。 偶尔,他也应该信任一下与他志同道合的伙伴吧。 至少铁血营的人比他的同事要好相处多了,这种直来直往不带任何拐弯抹角的行为逻辑简单粗暴得令人难以招架。甚至他都好像能被这种氛围感染与同化了。 是和地下城完全不同的模式。 果然,在不需要为生存环境担忧的时候,精神状态自然而然能得到提高。 这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不能随意为了比较而相提并论。 何律这么想着,倒是没有抚了水世界的人的含义。 他大概还是希望能够好好融入一次集体的吧。 用有名有姓的个人身份,去服务于某个集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12 心态的变化自然而然带来行为上的改变。 如果地下城的人在这,也许会意外于何律会做出的事情来。 阻止组员之间的争斗理所当然是组长应该做的事情,不过当这个对象并非属于以他头衔圈定的“地下城”成员时,这件事的合理性便打了一半折扣。 其实在他出声制止之后,无论对方听或不听,他都已经完成自己应有的义务了,剩下的代价由行为人双方自行承担。 哪怕是在地下城的时候,发生这种事,他也只是陈述利弊阻止他们继续无谓争斗的行为,又或者直到某一方胜利,结束必须拥有一个结果的战斗。 有的时候,一定的竞争关系是会利于集体的发展的。保证个体能力的同时,确保他的活跃度。 然而,他之前的方案,在1/10得到的反馈并不算好。 原谅他吧,他单打独斗习惯了,就算是他的同事,大家也从没有面对面、肩并肩地战斗过。 和其他人的合作关系,更多来源于他的理论知识,以及从代晓亮那直接或间接得到的参考答案。 那位还乡团组长就把这件事做得很好。 何律一向擅长知错就改,当整合了一切他认为值得参考的内容之后,倒像是走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来。 而这条路,解决了他眼下需要面对的问题,又不会违背他需要做的事,更是基于他自身的原则而立。确认了这一点后,何律几乎瞬间启用这一项方案。 在他发现绝对不可逆转、严重到会与他的理念相冲突前,这大概都会是他践行的道路。 坚定不移。 二级文具树发动的瞬间,周遭一切停滞,任何带有一点儿攻击意图的行动都被强制终止。 没有意义的争吵与带着挑衅意味的行动不会为他们想要的结果达到一分一毫的效果。 何律是这么心想的,可是直接说出叫他们要打去训练室打的话,也太无情了一点。并且他们现在好像就是在训练室中,这个提议没有任何意义。 要是在地下城,他也许会直接搬出“组长”的身份,强制结束这场风波吧。 可显然,现在是他寄人篱下,理论上,他也不该管别人的闲事。 但怎么说他也是个组长,铁血营也有他的一份。 想了想,他到底还是决定劝一劝,目光认真地扫过所有人,仿佛要将所有人的模样看进心底,而不单单只是为了眼前的事一样出声提醒:“不要为了一些小事让自己人寒心。这不值得。没有什么比一个能站在你左右帮助你的同伴更重要的,如果你认为这件事比一个能帮助你的伙伴更重要,那就证明给我看。不然我是不会允许你们进行这种无意义的战斗的。” 他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能让人听清,却莫名有一种力量,像是缓缓而动的海水,不疾不徐圈揽每一个人,接受他们每个人的好与不好。如同回到最初的摇篮。 不知不觉,已经有人忍不住点头,同意他所说的话来。 然而挑起这件事的人却还不依不饶,问他:“我觉得分个对错很重要,不可以吗?” 何律看向他,没有因为他不顺着台阶下而生气,眼眸依旧清澈和缓,对上视线的时候,他仿佛整个人都被看透了一下。但没有被窥视的恼怒,而像是被清澈的海水包容着,平静中带着一丝难辨喜怒的坚持。输人不输阵,即使面对的是一个地下城的组长,他依旧挺直脊背,不弯不折,不肯放弃自己的观念,等着对方还能说出什么拉偏架的话来。 但他只是说:“如果这对你们两个人都很重要的话,我会同意你们争出个对错来。但是现在,这件事没有到那样的地步,你为什么不试着和他沟通一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何律的语气依旧温和,不带什么多余的情绪,使得他看起来不像是高高在上的旁观者,又或者偏心某一方的小团体,只似一个与他们都隔着距离的局外人,为这点小事主动亲身入局解围一样,偏生他本人还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刚才说话那人看着何律,觉得自己应该反驳的,可是对着这个人,又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了。大概是觉得迁怒旁人有点良心不安。咬咬牙,他看向了他自认为的万恶之源,正要开口质问他“叫小红旗哪里不好了再开暗示意味的玩笑折辱这个花名就给你头打断”云云,视线刚看过去,对方就猛地退后半步,随后忍不住耸了耸肩,低下头去,小声,但确实是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到的程度:“……对不起,我不应该嘲笑你的花名的。” 在铁血营,做错事立正挨打是正常流程了,何况他开的玩笑确实过了头,本来还因为对方激烈的反应觉得他开不起玩笑,听地下城组长这么说了以后,冷静下来才发现,好像确实是他挑事在前。换个更记仇一点的,早背地里把他扔进深海体验了。他再不识好歹,也清楚对方很给他面子了。 而且,看了这场笑话的人是他们水世界的自己人也就算了,偏偏地下城来的也在这。绝对不能显得他们水世界还不如地下城呢。 他把头低得更低了,眼中的懊恼几乎要溢出来。 见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之后,何律才不动声色撤了禁止攻击的领域,再开口询问:“那么,现在我可以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不是以地下城组长的身份,只是铁血营中的一员。 他的语气放得轻了些,不在像刚才那样带着身为组长的威严,让所有人不自觉松了口气。 小红旗却还没有摆脱刚才被组长笼罩的印象,看向对方的时候多少有点找老师告状的意味,说:“他嘲笑我的外号!”语气里写满了谴责,不过没有多少愤怒,只是有点委屈一样。 那人头垂得更低了,自知理亏,不敢说话。 何律不受他们情绪的印象,继续问道:“你叫什么?” “小红旗。”他的回答铿锵有力,力争为自己的花名正名。 何律点点头,评价道:“很好的名字,很有内涵。”目光里多少带着点“这孩子有前途,组织就全靠你了”的欣慰。让人忍不住抬头挺胸起来。 “那你呢?”他转而问向另一个人。 “……大锤。”那人小声回答,得到的是小红旗的一声嗤笑。 何律有几分不赞同这样的反应,但没有批判什么,转而说:“镰刀锤子旗是最早的无产阶级革命中使用的标志,镰刀代表的是农民阶级,锤子代表的是工人阶级中的先进生产力。而无产阶级革命的本质便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无论是镰刀、锤子还是别的什么,只要站在统一战线,大家都是同伴,是共同进退的兄弟。而红旗的含义,我想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的语气不带半分指责,并不尖锐,好像只是平铺直叙地解释什么基本常识。把两个人说得都有些羞愧了。 其他人反倒听得有点热血上涌,纷纷想起了历史政治课上学过的东西,少数几个大概还能记起点党课来,听得有些真情实感了。 锤子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再不努力一下就要成为“破坏无产阶级大团结”的罪人了,朝着小红旗认认真真弯下腰去,郑重道:“对不起,我思想龌龊,想歪了你的名字,是我不对!请原谅我!” 而经过刚才那一场洗礼,主要是何律说话太容易让人产生信服感了,小红旗现在除了跟兄弟们团建交流感情力争做到相亲相爱之外,俨然没有更多的想法了,他的脸上多少有些大义凛然,走过去扶起对方的肩膀,说道:“没关系,兄弟,以后大家还是一起闯关的好战友!” 周围众人纷纷给予庆祝的掌声恭喜两位重修旧好。 何律则稍稍松了口气。 13 这显然有些超纲了。 稍微有点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多少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成分了。 何律忍不住想,好像还是日常训练、工作,以及收集情报要更轻松些。 可2/10能够提供的情报十分有效,他又不可能每天都将全部的时间投放在训练与工作任务上。且不说对身体的负担,单是回报率就没那么划算。 有可能的话,他也不是那么喜欢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有1/10的错误经验在前,刚才只是尝试在地下城所没有做过的事情,身为一个才来到水世界的外来者,想要融入已经有完整结构体系的组织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向来对模糊自己的存在感、混入其中的潜伏任务得心应手,这还是头一次走到明面下去主持什么。 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这可能就是行动队那些人的快乐了。 难怪偶尔远远看到他们,执行任务回来看上去像是团建结束准备再去敌人坟头续一场的样子。 不着痕迹叹了口气,向水世界的组长提起这件小事的时候,他还有些惊奇。 何律本以为对方是介意他越权管理的事情,没想到那位组长看着他的眼神越发明亮起来,道:“太好了,你终于愿意融入我们水世界分部了!我还担心你是从地下城来的会被排挤呢……果然能当上组长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是我多余了。” 他反应了一下对方的话,不由地有些疑惑,皱了皱眉,问道:“我们本就是都为了通关而来的铁血营同伴,我怎么会因为我是地下城的组长就对水世界分部有意见呢?” 组长想了一下,像是被他的话说服了,点点头应:“也是,应该就是我想太多了吧。唉,这一次1/10,你也不容易。” 他拍了一下何律的肩膀,感受到的重量好像能够传达到主人的情绪。 那是一种非常隐秘的悲伤。 为从他这里得知的规则的改变,为没能通过1/10永远留在那里的同伴。 为他们,也不止为他们而悲伤。 何律能感觉到这样的情绪,但他终究很难感同身受到同样的悲伤。哪怕他是亲历者。 他已然察觉自己与周围人真正格格不入的地方来,却不能够立刻进行纠正。 作为一个单纯潜入的任务者,和想要融入某一群体的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好在几乎没有人能够从身经百战执行任务的他身上找到一点破绽,可同样,他想要跳出固有的思维模式也有点困难。 至少哪怕决定了将铁血营真正当做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不是暂时合作的对象或者临时借住的场所,他也很难说服自己调动情绪去体会他们所感受到的东西。 理解是能够理解,但是要做到就有些难了。 作为一个情报分析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摈弃私情,绝对客观与冷静地分析有所可能的情况,而不能根据个人的喜好或者情绪,偏心着重于某一点。 想了想,何律没有发表任何感想,这个时候说这些,无论是否出于好心,都只会让人更陷入情绪中去。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情况的发生。 那种被情绪左右的支配感,让他本能感觉不是什么有用的好事。 没有人能确定自己在感情的cao纵下会做出什么来。 那种绝对例外、特例中的特例,一向是何律最想避免的情况。 就像周云徽为代晓亮复仇而杀了吕爵的时候。 代入他们的思考逻辑,何律是清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的,吕爵也确实该死,哪怕放在现实里也不会被评判。可是就因如此便实施了杀人行为进行报复,哪怕是由于在这游戏当中不在存在社会秩序,这也是非常危险的行动。 杀人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组潘多拉魔盒,打开之后会带来什么后果,无人知晓,无从猜测。 被情感冲昏头脑的人显然不在乎这些,他只想要血债血偿。明明不弄脏自己的手让这个人自食恶果的方式也不是没有,偏偏是选择了最极端的一种。 当然,周云徽不是铁血营的人,他也管不着孔明灯的事情,无论之后这个人是否还能坚守本心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感受到了那时对方身上熊熊燃烧的愤怒,几乎能够不管不顾所有人,非要吕爵陪葬才行的火。 何律看着当时一切的发生,没有参与,更没有阻止。 那样的情绪感染不了他,同样左右不了他。 他到底还觉得,保持绝对的冷静,才能让游戏结束之时,还能让他保证自己是自己,不被游戏同化,也不因游戏崩溃吧。 他不是胆小的人,可在面对情感的问题上,他确实有所踌躇。他没办法放任自己做更放肆的事情了。 像是钓鱼的人,生怕再一用力就将鱼线扯断,又不能彻底放弃大鱼上钩,只能僵持着看谁先认输、谁先放弃。 需要的只是一个绝对关键的抉择契机。 现在还远不到那样的时候。 何律心想。 他还可以慢慢研究这样的问题。 只要足够远离那些火,仅仅是观察,无论危险性为何,他都是绝对安全的。 最终,对着水世界的组长,何律转移了话题,转而问起了别的事情来。 14 需要了解的信息复杂而冗长,何律花了不少功夫才整理好自己想要的内容,考虑着暗语向外传递一次情报。 除了收集信息,他的日常训练与工作也没落下,以防之后不再有水世界这样的条件,他稍微多存了一些经验值。可能因为很少有人会存这么多吧,铁血营的人看他都多了几分看“不顾死活的工作狂”感。 说来有些好笑,挺新奇的体验。 通过了1/10的经验值足够让他获得二级文具树,之后却不一定还有这么顺利。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试验了自己的新文具树,又和水世界的人多进行了些交流互动,已经大致和所有人打好关系了。 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哪怕现在进行2/10的闯关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等他总算有时间与精力再去了解一下外面发生了什么,才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挺多东西。 从现实里回来的时候,关于VIP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了。 除了跟断网了一样的何律。 他对VIP的印象还停留在“一块从地下城上来的、八天就敢闯1/10甚至还通过了的”三男一女身上,最多还有一点:罐头、铁板、尖叫还有狼,这样对当事人有些不太礼貌的标签。 面对守关人的时候他们的表现都挺不错,所以在何律这也留了存储相关信息的空间。 毕竟,那位叫范佩阳的,直接把守关人打晕了,那样的战斗意识,放在现实里高低得给高层报备一下危险性。 他又想起甜甜圈里的那位狙击手,不知道这两人打一架的话谁更胜一筹。 记起了1/10的事情,何律一时觉得,这些人无论闹出什么来都不太令人意外了。 再怎么样,哪还有把守关人打成那样叫人影响深刻。 他也不是太关心别人的爱恨情仇,感叹了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真不错后,只因为还乡团的事情稍微皱了皱眉。 总觉得会是个威胁。 比起范佩阳这个行走的杀器,还乡团水世界的那位组长反而更让他在意一些。 出于基本礼貌,他了解过一点这个人,当时他就忍不住将戒备心提到最高。情报工作的本能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不一定是能力上的,而是一些别的方面,总之给他的感觉很不好。要是在现实里遇到,他可能会去查一查这是不是什么在逃通缉犯之类的。 为了安全考虑,还是多小心一点这个人的好。 虽说他平等地戒备所有人,可能让他不安到这种程度的也不多。 有些冒昧地猜测,对方多少有些变态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只会在自己脑中过一遍罢了。而他觉得,VIP能做出这种事情,至少列车上和他有交流的那位肯定是考虑过后果的。那是个聪明人。 因为基本的道德理念,何律不是很希望出现闯关者自相残杀的情况,但是真的出现了的话,他也不会审判什么。 这种特殊的环境,会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不要低估人类,也不要太高估他们。 叹了一口气。 何律不能用自己的道德感约束其他人,至少他可以约束他自己。 战斗容易让神经处于亢奋当中,做出什么冲动行为都是正常的,也就他不太一样吧,他好像在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冷静和理智。 与他并不算出色的攻击力和爆发力有些关系吧,更多时候为了自保,他采取的只会是格挡。 清楚自己的力量很难杀死目标对象之后,他学习的更多是如何在敌人手下活命。 他不会杀死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杀死他。 这是他至今的行动原则,也是他的生存理念。 所以,哪怕是战斗,他关注的重点也只会是自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以前开始,他打断别人攻击时的冷静判断,总容易被误解为挑衅。 久而久之,他习惯了另一套伪装。任由别人对他的误解,在对方的攻势总被打断以至于失去理智的边缘时,再稍微说上几句半真不假的实话,多少能让人彻底被情绪cao控,亦或者彻底失去战斗意志。 玩弄人心这一方面,他还挺擅长的。 不见血的杀人方法,何律相当精通。 和他能够通过别人的思维模式模拟对方在想什么的能力有关吧,如果能够找到对方的逻辑基础,那么想要知道他们的心理弱点,再击溃防线就很容易了。 要是遇到和他一样的人他也不太担心。 毕竟只要他想,他能让自己模仿任何人的思维逻辑。 所以他还挺习惯让自己成为对方想要的样子的。 也就是现在有点不一样就是了。 偶尔做一些纯粹由于他自己想所以做的行动,好像也不错。劝服了好几次水世界里的小纠纷之后,何律找到了一点乐趣。 他想,要是自己以后不做情报工作了,去当个政委,或者纯粹的文职人员好像也不错。 这种踩着别人可承受的范围,一点点让对方接受自己的想法,认可自己的理念,还挺有意思的。 多少有点假公济私了,用在情报工作上的经验做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实在杀鸡用牛刀。但就像是在擦伤时没有等伤口自行愈合,而是使用幻具一样,不是特别必要,但也不是不行,这么做了之后还会有点微妙的满足感。 真是相当特别的感觉。 他还以为他们这些搞情报的,早就信念有余热血不足的了。 原来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依旧是隔岸观火雾里看花一般的朦朦胧胧,不过这种不会令他失控的情感,他并没有那么讨厌就是了。 盯着那团火久了些,仿佛广阔的海也会变得温暖一些了。 他会去爱所有人,而不会有特例,他依旧能够接受所有的可能。 变得温暖的海依旧是海。 平静无波,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