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星宅 - 言情小说 - 奈何明月照沟渠(GB)在线阅读 - 看片,要情报,爱人的机会(彩蛋,录制前隔裤玩批)

看片,要情报,爱人的机会(彩蛋,录制前隔裤玩批)

    在后来去赴晚饭的路程里,郑书琪仍然跟在方霏后边絮絮叨叨。

    “霏姐…不,霏哥,咱能再聊个五毛钱的吗,你知道我这人比较八卦…”

    “爱八卦就去刷你那小软件的情感专栏呗。”方霏扫视着街边店铺,踢开脚边一颗石子。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喜欢同一个类型……”

    “对啊。”方霏承认道。

    郑书琪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被她领着进了电梯。二人大学时的小聚餐后,他听与会人员讲述那些过于戏剧化的爱恨纠缠时差不多也是这个表情。方霏对着镜子撩了把头发,无端狞笑了一下,高她一头的男人此时幽幽地把脸凑到她旁边,道:“那你俩现在这是…”

    方霏把卷发的尖别在耳后,对着电梯的金属反光面斜睨郑书琪,又看了一眼自己苍白的脸颊。

    “他不认得我了。”她说,语气很欣快,“不过也好,毕竟我俩有仇。”

    “…你对人家做什么了?”

    方霏又弄了会头发,皱起眉道:“你对我是有什么阴暗的偏见啊?”

    郑书琪讪笑,作出赔罪的动作。他俩进门,要了一桌开始点菜,这位七窍玲珑的损友旋即开口:“姐,总不能是人家对你做了啥吧。”

    方霏想了想,说:“他害我中考发挥失常了。”

    “你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地讲出这么搞笑的话来的…”

    “你又不认识他,干嘛非得替他说话?性少数群体的互帮互助吗?”她挑眉。

    郑书琪心说你好像也不算顺性别直女吧,他想了想,回道:“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你。”

    “嗯…我要吃这个虾球。”方霏低头点菜。

    “转移话题是吧…”

    女人把菜单往前一推,让他看清上面过于缤纷的宣传图像,道:“虽然知道你不会乱传,不过这顿还是我请了。”

    “行。”郑书琪立刻顺从了。

    故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她不太清楚,可能只有许明哲自己清楚。是第一次夕阳下教室到cao场的对谈呢,还是他撒娇一样的玩笑,是抬眼时的惊鸿一瞥,或者一次次夜路下他侧脸与睫毛皎洁的晕影。方霏对他的兴趣与日俱增,就像野兽一样原始,无节制的好奇。虽然许明哲从一开始对她就格外坦白,但她总觉得不够多。两人做了一年形同陌路的同学,她先前对许明哲的印象仅仅是显眼的刺头,不禁懊恼于自己漠视他人的习性。然而她并不打算改,而是用一种极尽深邃的凝视去观察他——对她来说,一个全新的人,并作为一种乐趣运用着。

    她逐渐开始期待一切,从没有过的,希望男孩从能视野里的每个角落里涌出来,在上课时间之外。窗外,门口,转角。换作之前,方霏不关心任何无关自己的事,只把收集老师的夸耀和同学的感叹作为消遣,还有回答一些只有她能回的提问,此外就是在草稿纸上涂鸦黑白的建筑风景画,一年时间,她攒满了一个抽屉。现在不同的是,许明哲会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回过头来,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总用一只手撑着下巴。

    重新坐回座位的时候,方霏捏着水笔,在纸上轻轻勾勒出几道对方的背影。意识到发生什么后,她就把那块区域涂黑了,再抬眼去看许明哲,男孩半趴在桌面上,也不知是在听课还是发呆。

    他在这之前是怎样看着自己的呢?她想。对于其它普通的学生而言,方霏一直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存在,与她的交流大部分都不了了之。而对于方霏和许明哲这种突然出现的诡异组合,也只有少数人会凑到男孩那试图了解情况,而许明哲的回答是显然敷衍的“随便聊聊”。也有竞赛时与她略微相熟一点的活泼的男同学,借着晚自修后请她讲题的空闲那么一问。

    “你想知道什么?”方霏抬眼,对面的柯宇因为这个眼神而僵硬了一瞬,笑得有点尴尬,“我记得你们应该是从小玩到大的吧,干嘛不去问他?”

    “问了问了,他也没说啥啊。”男孩打哈哈道,“你俩怎么凑一起去的...”

    “偶然。”她说。

    柯宇似乎担忧地看她一眼,但并没说什么。“...这样啊,我看你们聊得还挺好的。”

    教室里没什么人,四处静谧。方霏低头扫了眼题,快速地写好解析式推过去,扬眉道:“你们不也聊得挺好的?”

    这话让对方不由得眼角一抽。柯宇把习题接过来,仿佛纠结了一会如何措辞。

    “这个...我们是发小没错,不过许明哲这人吧,很难说。”

    “怎么说?”方霏来了兴趣,她站起来,眼看着最后一个同学从后门出去了,随后双手撑桌俯视对方。柯宇那时个子一般,实际算起来其实是比许明哲白的小白脸儿,被这么一罩顿感压迫力,何况女孩的目光从危险的注视一下子变成两眼放光,他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真的要说吗?...额,”柯宇尝试直视了一下方霏,随后放弃了。“你之前应该也能看出来啊,其实我们大家不太待见他的。”

    因为感觉自己像是在讲坏话的缘故,他的表情变得很微妙。不过方霏早有预料,她嘴角微翘,不紧不慢地开口。

    “嗯...我知道,性格很差对吧?”她等对方略微一点头,继续道:“喜欢撒谎?...推卸责任?...自我中心,情绪发泄完就走,死也不道歉,没有羞耻心,也没有同理心,思维极端,游手好闲,表演型人格,整天不知道在跟人吵什么,不在乎别人感受自己还特敏感?”

    随着她嘴里冒出来的描述越来越多,几近炫耀一样地铺排,柯宇也就越来越呆滞,他无措地看了眼窗外,又回过头,半天憋出一句:“怎么感觉你比我们还了解他...”

    “你不是这么想的吗?我只是复述出来。”她一侧身,坐到桌子的侧边上,盯着自己运动鞋的尖。

    “是,但是我从没想到这么精准的描述。“柯宇误了捂脸,“...这就是高智商的好处吗?”

    方霏想了一下自己测的131,实际也不算特别出格的水平,但这话太无事生非,而且这两件事也并不挂钩。她又想了一秒,觉得柯宇显然只是在缓和气氛,于是接着道:“既然你们觉得他这么烂,又干嘛非得带他玩儿呢?我看他也不算很喜欢你们。”

    男孩的表情又变得复杂起来,方霏想他大概想到了不少往事,因此耐心等着回答。

    “因为父母都是老师,互相都认识,毕竟还是发小。以前的时候他也没那么...”柯宇把某个他能想到的极不文明的词汇咽下去了,接着看向了方霏。她的目光饱含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的期待,甚至鼓励性地眨了眨眼。“呃,奇怪,所以我很好奇你们两个...感觉你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

    “你喜欢他吗?”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这样问道。

    他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事情。然而浓缩起来,却不过几句话,几个场景,几副画儿,几个月而已。有头有尾却没有名姓。

    其实方霏设想过很多次,倘若未来自己谈及许明哲,要用什么样的口吻,报以哪些词句。她文章极好,脑中篇幅络绎不绝,书尽了幻想和失落,默念了无数次的名字,日夜擦拭的缺口,这么多年来竟从未再提及过,头一次开口,向大学的朋友,曾经打的腹稿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却仅仅是轻描淡写的“我俩有仇”,和“他害我中考发挥失常了”。

    也没有那么多可以说。她又暗暗自讽,本来也不是多深的交情,多数的内容还上不了台面,就算现在也是。如果采用世俗的定义的话,她可以说那是她夭折的初恋。若非一场幽暗的偶遇,这段感情会一直被带进坟墓里。

    这些天他们之间几乎也没有通信往来,双方有一种似是而非的默契,而方霏把郑书琪发来的零零碎碎的小视频看了个遍。郑书琪说他只见过许明哲一次显然是骗人的,因为他真的发过来不少。视频清晰度并不高,长度十几秒到几分钟不等,基本上是插入方的自拍,能看到他们调整镜头的画面。几次的地点背景都不尽相同,主题也都奇奇怪怪,比如有一个全程都只是后入的背拍,看上去录制的人非常迷恋那截腰和脊沟。

    你是花钱买的吗。方霏粗略扫过一遍,给郑书琪敲了一句过去,过了半天才有回复:群友搬运的,别迁怒我。

    阅览这些东西有种窒息的感觉,不止是内容,视频的标题居然是“六月合集05”“八月合集11”这样的格式,基本上就是变着法的挨cao。她心想反正也见过了,于是一个个地点开,然后在观影过程里逐渐难以喘过气来。

    其中两个让她的脑子一抽抽地疼的,一个是一场只截了半分钟的三人行,许明哲夹在两个男人之间,被提着腿下身悬空。他一头凌乱的长发,大概是假的,因为侧边露出了一点鬓角,那黏在脸上的一缕缕黑发,尽管没有化妆,还是衬得他下颌线条柔和,面容秀美如女孩。让人瞩目的不止是底下两根yinjing进进出出的惨状,而是他在过程里绷得很紧的背脊和蝶翅一样凸起和颤抖的肩胛,延伸着学生时代的瘦削,绑得很紧的黑色蕾丝胸衣勒得肋下发红。那件实在不合身,胸兜基本是空的,可以随便伸手进去,稍微有rou的地方都被掐在手里了。从正面上他的男人沿许明哲的脖子往上亲,青年却在吻上嘴唇的前一刻别过了脸,涣散地看了一眼镜头,对方因此狠狠拧了一把他缀着环上下晃动的乳尖,惹得他吃痛地叫,又被身后的人顶出沙哑的呻吟。

    另一个则是固定镜头下的一场轮jian,他被栓在一把抬高的公务椅上,双手和双腿都绑在两侧的扶手处,几乎动弹不得,而面上是熟悉的心不在焉。他的衣服并没褪干净,外套下被掀开的白色里衣露出光裸的胸腹,脆弱的rutou被金属夹挤成殷红色,中间由细链相连,在画面右侧非常惹眼。一根接一根的roubang轮流cao进两个xue里,有的草草射进去就算结束,有的则要伸手把里面的jingye抠出来才开始,两腿间被搅得一片狼藉,白浆黏糊糊地往下流,滴到地板上,最后只能看到漏出来的一点红rou。而许明哲本人目光游离,被进入时会微微蹙眉,大腿根那两道筋腱因为瞬间绷紧而突出,又收回去,只有在被捏着链子扯rutou时才会发出痛哼,随后又对镜头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分明是感到不快,被绑住的手攥成拳指节发红,神情却透出一股媚色。

    也不怪许明哲当时没什么反应,方霏录的那段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他甚至已经习以为常到反问她好不好用的地步了。他必须具有一个婊子应有的心理素质,否则就很难以这种方式生存下去,但在方霏看来,许明哲似乎也并没有学会在这一行挣到钱所需要的那种品格。比较揶揄的说,某类名媛的品格。他只是无所谓地被cao,因为不够配合与言语激怒客人而挨打,在性事结束后稍微把身体蜷起来,像个孩子,如果他还能动弹的话。

    而且,除了这些交易的记录,还有一些零散的内容,疑似强jian。但他的反应和付了钱的那些并没有太大区别,不管是在床上躺着还是在水泥地上跪着,被绑在水管上还是摁在洗手池里,看上去没有一场是特别清醒或投入的,只有身体上的反映很直观,敏感又抽搐着的两性器官,一副性征,为高潮失神的漂亮的脸,取悦着加以掳掠的人们。

    无论是在那一次见面还是看这些东西的时候,方霏都知道,她当年从男孩身上读到的东西,在青年的身上似乎还保留着,他仍然还是那个浑身是刺又在某些地方出乎意料地坦然的性子,说话还是令人不悦,也依旧在关键的地方缄口不言,但当时那种隐晦的骄傲和明亮的欣快,已经不剩一点了。

    但倒不如说,做了两三年的男妓,变成这样是很正常的,甚至能留存旧日性格的影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并不是意志力薄弱的人,只是不断地出卖自己,沦为供人yin猥的玩物,足以敲碎一个人全部的自尊和期望。当年和她相处的那个人可能只是个短暂而珍贵的例外,但那是十五岁的许明哲。那时他也为自己的性征烦扰吗?他阴晴不定的矛盾性格来自身体的秘密吗?会想诱惑什么吗?他不经意间抛出的笑容是一种轻佻吗?

    她想,大概不是,但现在应该是了。往日张扬的热烈,又在最盛的时候突然地降至冰点,变成冷冷的锥,使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黏连上去的,已经变成了一种枯槁的诱惑,以难以想象的方式出落成了rou欲和堕落的代表。

    那么方霏对此作何感想呢?许明哲曾半开玩笑地说她的眼神很吓人,她很清楚这些视频能勾起她那股没有底线也没有边界的欲望,什么样的许明哲她都想见到,骄傲的,放肆的,凄惨的,狼狈的,八年前也是。她用最细致的方式观察他的弱点,想挖出男孩溃烂的内里,在自己的眼底下曝晒。然而真的见到对方不堪的样子,燃起的却是无法平息的巨大愤怒。那甚至不是心疼,这份愤怒来自她那股要死的占有欲。

    方霏知道许明哲落魄到这份上并不是她造成的,所以她不会惭愧。她曾经怀着一种很平静的怨恨的心理,推测许明哲的未来只会更不好过,这是有逻辑支撑的恶意揣测,以至于如今有种成功验证了的感觉。很难形容这种心理,但她反正也向来偏激。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为什么不肯握住我伸出的手呢?如果你跟我走,我愿意为你做很多事情...只要给我一点成长的时间。因为你的不识相,我们两败俱伤了,是你自己放弃的。

    她还能把视频看下去,在这堆犯罪记录一样的影音中成功地被性唤起了。她也做不到同情对方,她既没有这个能力,也觉得同情来自一种不平等的关系,作为买春的人也太愚蠢和虚伪了。自己和那些入室强jian犯的区别,是她曾有一段与他在黑夜里并行的日子,所以她不想把他当成婊子,她想用钝器砸到让他昏迷,然后拖回去,洗干净,从头到尾从内到外地洗干净,然后栓起来,永远养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她也许会用更严重的虐待把他变成在她膝下哭泣的孩子或者人格解离的性爱娃娃,为了防止对方逃跑而制造出永久的残疾。这些十五岁的方霏就感觉到了的冲动,在二十三岁的方霏脑子里依然能重新焕发生机。

    那天方霏没有继续下去的根本原因,是直觉告诉她的,是如果再做下去,她不能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有时她感到并不很了解自己。她觉得她很有可能并不是爱许明哲,她只是想要完全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作为承载她青春期全部孤单记忆和畸形性幻想的人,完全毁了大概也算是一种归属,因为只有许明哲让她感觉到有这种机会。

    所以她同时又感激着他。但她的罪恶感不够,对于正常人而言远远不够。

    在国外居住的两年里,方霏试着隐晦地向堂兄谈论这些扭曲的想法。彼时的方承宸作为大学教授,很尽心尽力地照顾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meimei,对方霏各种漫无目的的探讨都悉数回应,谈论怎么样才算爱人的时候,方承宸沉思了一会,然后对她说:“我的经验不太可靠,因为以前的尝试几乎都失败了。”

    嗯,就像我。虽然我只有一次。方霏暗想,随后道:“没事,我还是想听一听。”

    “大概是希望对方能过得幸福快乐。”方承宸说,然后轻轻地笑了,“听起来有点rou麻。”

    “但你希望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能过得幸福吧?”她追问。

    她的堂兄注视着前方,表情放空着,随后说:“是的,在几乎所有人都遭受不同程度的不幸的情况下,我还是希望他能幸福一点。”

    “所以那其实是一种偏爱,一种无私的自私。”他说,用这句话结束了话题。“我去做晚饭了。”

    于是方霏又想到:除了完全属于自己的机会外,许明哲也可能是她唯一一个爱人的机会了。

    “我只是在他身上做实验。”

    方霏当是这样回答柯宇的。

    作为唯一一个她初中时遗留的人际关系,也是唯一的知情人,柯宇其实参加了当天那次聚会,也是在场能招呼方霏的人,不过他牌技奇差,酒量也甚小,所以没多久就睡到旁边沙发上了。他因为成绩同样优异,与方霏升上同一所高中,平常偶遇也友好亲切,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当年许明哲的事情。后来方霏去上top2,再到出国,他读本地名牌大学,从此交集也淡了,唯有朋友圈坚持不懈的点赞表示他还记得这个老同学。

    所以,当他被方霏约出来,正对着菜单坐立难安的时候,却听见她张口问他许明哲的事时,已经长得高过她一个头也没了婴儿肥的柯宇的表情从惶恐,变成了无语。他左看右看,拿起桌上的柠檬水一饮而尽。

    “好了,我知道这样很丢人,但我这次确实是认真地问你了。”方霏敲敲杯子。“你看我都憋了这么多年都没问,现在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你的实验还没做完吗?...不好意思,咳咳,”他稍微呛了一口,连忙去扶眼镜框,“不是不能说,是没什么好说的...我真没想到以你的能力,居然还惦记他这么久...”

    “我说了我知道很丢人了,你要还记着当年我给你俩学期单独辅导的恩情就讲点吧。”方霏扶了扶额头,皱眉道,“本省能认识他的我一个都不熟,也就你了。”

    柯宇同样也拧着眉,缓声道:“我跟他也很久没联系了...你知道,我跟你一个高中,他在隔壁市,也就逢年过节见一面,大学消息就更少了。”

    “你有多少我听多少。”方霏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