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 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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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07:07 最近总是做梦, 然后梦到很久以前。 她小的时候,时常奔跑于草丛和树木之中,在那个乡下的家里,前面有一座很高的山上,奶奶时常到了季节就会背着背篓,去山上采蘑菇和榛子。 而她就在山脚下疯跑。 穿着她从家里带过来的那条她最喜欢的白色裙子,像疯了一样的奔跑,在那条满是灰尘与泥土的小路,跨过水沟,迈过谁家的小葱田,去寻找那条沥青大路。 她觉得内心有一股火在燃烧,烧干胸膛的火势在她的大脑下面。 在那段日子的开始,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来到乡下。 丢垃圾般地就被彻底抛下了。 从那座钢铁森林中来到这片黄金田野,拎着她的曾经喜欢的娃娃和小裙子。 所以说,她不喜欢做梦。 温故而知新的感觉并不好受,因为那会让她更认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 现在尤其是。 她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美式田园黄,黄色的天花板,蓝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 隔壁的房间总算安静下来了,没有整夜的呻吟与低喘,也没有rou体不断碰撞发出的啪啪声。 多么恶心的交合。 她曾在Anna的手机上看见过她那个只出现在夜晚的男朋友,黑人男友。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种族歧视,不过,她一直尽力避免与Anna的男朋友碰面,因为,她实在想象不出黑色皮肤的男人亲吻Anna那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尊重。 看着窗外的太阳,她总是能想起那天,Anna打开门,灯光下,她像个天使一样出现在门后,洋溢着笑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怀抱。 说,欢迎她来到美国。 Welcome to New York. 厨房里的锅煨着番茄牛腩,香气扑鼻,电饭锅恰到好处的响起。 多么温馨。 多么完美。 寒冷的夜晚,异国他乡中遇到亲切,温柔的同乡人,对于初来乍到美国的留学生是多么大的一个诱惑啊。 所以,她真的不奇怪,为什么Anna每次都能下手成功。 渴望被好好的对待,并不是错误。 错误的把凶兽伸出的湿热,肥大的舌头当成友好的爱抚,而不是用来确认你味道是否鲜美。 但她讨厌那种触觉,无论目的是什么,不要用这种东西试探她。 Friday 21:19 “Anna” 所以,她还流不流泪呢? 她想。 他抬眸,注视着她,滑着屏幕的手指顿住,视线缠绕着她,像藤蔓一样,直到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他才又低下头,手指更快速的移动着。 不流了吧!她感觉自己快要脱水了。 “你的中文名?” 他又开口,声音嘲讽而冰冷。 “王,王安和” 声线在颤抖,像是波浪一样起伏。 “呵” 气声几乎不可闻,仿佛只是喉咙滚动了一下,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实在过于讽刺。 他笑什么? 在空气疾驰穿越发丝,挎包与肩膀脱节,他转头和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认出了那个黑皮肤的男人。 Anna的男朋友。 Nate。 他从未见过她,但她见过他,不止一次。 摩托车在街道上疾驰,他像老鼠穿梭下水道一样熟练,在那些充满垃圾与肮脏的路上叫骂,将嘴里的烟头吐到鼾睡的流浪汉身上,再哈哈大笑,行驶了很远,终于,他在一条偏僻的胡同处停靠,等了很久,打火机不断的打开又关上,直到那辆车出现。 降下车窗,一只手从伸出,附带着那厚厚一包的信封。 他俯身,接过那信封,揣进他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里。 然后,他一直等到那辆车离开,才翻身上车。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摩托发动了。 她摘下耳机,向着放下托盘的越南裔小哥表示不需要额外的服务,然后他羞涩一笑,这家咖啡店的氛围很好,足够安静,让她耳机中窸窸窣窣的动作也可以听的很清楚。 就是音量调的太大了,现在耳朵有点不舒服。 叉子一点点陷入柔软湿润的蛋糕体,滑腻的奶油与韧性的胚体摩擦,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 刺啦 叉子划过盘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停下来,将蛋糕喂进嘴中。 人的脑子会有这么顺滑吗?放到银白的托盘里,手术刀与托盘摩擦,是不是也会发出这样的响声? 应该不会。 毕竟那么柔软。 放下叉子,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Google的页面迅速转换。 斯托克财团。 什么都没有, so,Lawrence Page的钱是怎么来的,怎么什么都搜不到? 她打开手机,手指随意的在屏幕上滑动着,然后在某一段文字上暂停了许久。 人类未来与科技, 脑研究所, Elvin stark。 斯塔克家族。 一个靠搞金融和证券发家的家族,富豪榜上四位数开外,合起来的资产还不如卖矿泉水的多。 有传言说他们是犹太人。不过这点没法确认,因为这个推早被删掉了,社交媒体上也没有他们任何的相关信息。 她向后靠,从笔袋里抽出笔来在纸上写写画画。 斯塔克家族唯一有过照片的就只有Elvin stark,在和某知名女星共进晚餐后,被路人拍到,然后po到了Twitter上。 随即,这条Twitter也没有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而这名女星也变得不知名了。 呵呵。 确实不应该搞下去了。 但她有点忍不住,放下笔,重新拿起叉子,重复之前的动作,将它送进口中。 Nate Anna 每隔半年就要重新找室友的中国女人,和一个不知道房主的便宜房子。 黑人,亚洲人。 学生,偷渡者。 纽约没有什么失踪新闻,也没有失踪人口,有的不过是一群签署协议的志愿者。 牙齿碾压蛋糕,奶油的甜蜜瞬间在口腔中扩散,她的眼睛瞥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