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夜】燃冰(非R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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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些人,哪怕你不认识他们,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可一旦对方站到你的眼前,你也一定立马就能知道他们是谁。 宋潜机如此。 子夜文殊亦然。 可若是遇到现下这样的情况,你大约就认不出来了。 ——又或者你认出了他们,却不敢说。 只因宋潜机正骑在子夜文殊身上,而他的两只手,却已经摸进了青崖院监黑色的衣襟。 子夜文殊面冷刀寒,他的体温也总是很凉的,可这种冷冰冰的体温,却正适合此刻的宋潜机。 因为他刚刚喝了一杯酒。 一杯烈得像一团火一样的酒。 而人生吞了一团火,自然就会变得很热很热,是五脏六腑都好像要跟着腹里的那团火一起燃烧起来的那种热。 宋潜机已经是这样热,所以他需要的当然是冰。 而且是要能对抗那团火的,既寒冷又冻人的冰。 现在宋潜机觉得子夜文殊就是这样的冰。 他清醒的时候只会在暗地里腹诽,可眼下他的脑子却是已跟着身体一起烧了起来。 一个烧起来的人,看到对面正坐了一块冰,会是怎样的反应? 烧起来的宋潜机扑了过去。 他自己的酒杯被他的衣摆带倒,余的一点残液淋到了他的白衣上,而子夜文殊手里的酒杯却是猝不及防被撞翻在地,还所剩颇多的醇香酒液在地上晕开,浸得子夜文殊的黑衣好似也跟宋潜机一样烧了起来。 满室飘香。 宋潜机就带着一身的清冽酒气坐在子夜文殊小腹上,俯下身,然后把手直直伸进了子夜文殊的衣襟。 在这个已被酒烧昏了头的醉鬼眼里,面前的不是青崖院监,而是一块能缓解他头痛的冰。 一块包着黑布,冷滋滋的,还想要逃跑的冰。 宋潜机从来都知道有些珍奇异宝是同人一样自由自在,不想叫人捉去的,若不慎被修士抓住,它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一切机会逃走,远远地离开修士身边,再把自己藏起来。 这块冰看来也是这样想的。 可前世宋潜机就已对夺取这类宝物有了相应之策。 那就是要快,要狠,还要有三分诚意,七分狡猾。 你既要在身体上压制它,更要在精神上彻底征服它! 所以宋潜机此刻便是要这样做的。 他压在这块不断挣扎的冰上,将手探进黑布,用自己热腾腾的指尖去直接触碰它,感受它,安抚它,要告诉它,让它知道,自己既是一个渴望它的人,更是一团需要它的火。 因为这样的宝物大抵都是对非它不可的人有一点恻隐之心的。 果然,身下冰的抵抗似乎减弱了些,可却依然坚定不移地要把他的手赶出去,还要把他推开。 但凡是自己生了灵智的宝物,内心又总是很单纯的。 宋潜机知道,如果是要驯服这件宝物,那这时候他本该如冰所愿把手抽出来,但不能走,而要把裹着黑布的冰抱在怀里,就像是母亲抱着婴儿一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温言细语慢慢磨化冰的警惕和拒绝,然后再一点点剥开它的黑布,深情款款展示出他到底有多需要它,倾慕它,爱着它……前世他这样得到了不死泉,今生他也照样可以用这套办法拥有冰。 可此时此刻他的手却仍在裹着冰的黑布里流连忘返。 那是一种宋潜机无法描述出的触感,是冰凉的,但同时又是光滑的,细腻的,柔韧的,不像是冷硬的冰,反倒像是人的皮肤,人的胸膛,而他,甚至还摸到了那之下血脉的起伏,心脏的跳动…… 然而怎么可能呢? 宋潜机低下头,用自己灼热的嘴唇去亲吻冰露出黑布的部分,从领口一点点地向上亲。每个吻都是蜻蜓点水,可每个吻却又都是那么热情,那样guntang,就仿佛要把这块冰也点燃,同自己一起烧成一团烈酒芬芳的火! 宋潜机心道,这分明就是一块长了人脸和头发的冰啊,又怎么会是真的人。 他就从冰的下巴一直亲到浓密的睫毛,又从眼睫亲到高高的眉骨,中途甚至还伸出舌头小心翼翼舔了一下冰又凉又薄的嘴唇,最后,他才终于亲到了那头长长的浸了酒香的黑发。 ——是黑色的。于是宋潜机想,这块冰之所以能受天道眷顾生了灵识,是不是就因为它并不像同类那样晶莹剔透,而是一块黑白相间的不一样的冰。 他把下巴抵在冰的头顶,整个上身则完全压在冰的身上,贴着冰磨磨蹭蹭。冰裹着的黑布已被他抓开了,于是它的躯壳露出来,有几处被他又揉又捏弄出了印子,便是红色的,在苍白的冰身上显得尤为惹人注目。 余光瞟见自己留下的痕迹,久违地,宋潜机突然感到一阵心虚。 “但这怎么能怪我呢?”他小声嘀咕。 “两辈子加起来我都没见过手感这样好,又是这样柔软的冰!” 寻常的冰又有什么手感可言呢? 他美滋滋地趴在这尊白冰玉像身上,感到体内那股灼人的燥热终于平息了些,便用食指勾起冰一缕凉滋滋的长发,细细地把它跟自己的头发缠到一起。 他都要烧起来了,他的头发自然也会热得受不了,肯定急需冰的关怀。可这样大抵还是不够的,于是宋潜机理直气壮地把腿挤进冰的腿缝里,又握紧了冰的手—— 但子夜文殊已经很久没动过了。 向来人如标尺的青崖院监,此刻却是毫无仪态地躺在地上,黑衫不整,衣襟大开,身上死死扒着一个人不说,对方一只炽热的手竟还伸到了他的里衣里,按在他的胸口上,就像是摸一块没有生命的昂贵玉石般,在他的皮肤上轻拢慢抹,四处游走着。 他和宋潜机的头发缠在一起,腿缠在一起,手缠在一起,就连那酒香,好似都背叛了它的主人,亲亲热热同宋潜机身上的酒气纠绕在一起,融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这酒真的有这么烈吗? 这是对方满面红晕直扑上来时,子夜文殊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而当宋潜机的手一路摸进黑衣,潮热的指尖触及冰凉的皮肤,子夜文殊浑身一僵,纷乱的思绪霎时就被对方呼出的热气杀的片甲不留,脑中便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他怎会醉得这样厉害! 修士总是不易喝醉的,灵力、丹药、符咒……他们总会有很多办法化解掉酒劲的后力,让舌尖只留下好闻的酒香。 可现在宋潜机却像是被烈酒烧坏了脑子,体温似乎也已升到一个几乎要自燃起来的可怕高度。他就如一团熊熊烧着的火,从石桌的那边飞过来,带翻了酒,撞倒了人,不管不顾落到子夜文殊的小腹上,就要带着冷冰冰的子夜文殊一起烧起来,变成两团同样炽热的酒焰。 子夜文殊摸到了雪刃刀冰凉的刀柄。 他该拔刀吗?大概是的,毕竟从未有人敢如此轻薄青崖院监。 可他身上的是宋潜机。 对方以前笑他:“我知道,,事无理,不可行,,可你总是这样瞻前顾后,便永远不若我活得潇洒自在”。 宋潜机本就是这样无理的人。 子夜文殊虽有理,可像他这样的人,有时大约也会很向往如宋潜机一般不重礼法万事不愁的无赖。 所以他答应宋潜机的请求,回了宋潜机的信,腌了宋潜机的笋,现下又来赴了宋潜机的酒约。 ——于是一招迟疑,满盘皆输。 当宋潜机轻柔的,带着潮冽酒香的吻细细密密落到他的胸前、锁骨、下巴、嘴唇、眼窝、眉骨、额头……他烧热的体温顺着这些吻传过来,好似令子夜文殊彻底变作了一块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暖冰。 对方的气息从唇齿间的缝隙钻进来,滑入喉管,落到腹中,彷佛便要从此在子夜文殊体内生根发芽,长成一把青葱挺括的小白菜,开出一朵如子时月光一样皎白的土豆花,再酿一壶醇馥幽郁的琼浆美酒,须邀最好的朋友偷闲共饮,方能大梦一场,一醉方休。 宋潜机烧起来了,他需要一块冰,所以对子夜文殊又亲又抱,又搂又闹。 ——可现在,子夜文殊却也要烧起来了。 他又能从哪里再寻一块冰来呢,面前分明只有一团压在他身上,又烧着了他的火。 于是冰只能被火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