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谢云流将李忘生扶下车，拉着他手臂绕到自己颈后，一手搂着他的腰，试图半扶半抱着李忘生走回去。李忘生大概是坐在出租车上的一会儿彻底放松下来，连站也站不住，彻底软成一滩泥，两条腿面条一样，走不动路。

    谢云流无奈，只好把他背起来。李忘生头靠在谢云流颈窝，温热的呼吸吐在他后颈腺体处，那处敏感极了，谢云流只觉又痒又热，浑身都酥麻起来。

    李忘生这样凑近他腺体，满身omega诱人的味道，要谢云流坐怀不乱，实在是比把他背回去更艰难数十倍的事情。

    谢云流有些后悔放任他们给李忘生灌了这么多酒了。他只能祈祷李忘生最好还和以前一样乖，千万不要耍什么酒疯，回去乖乖让他给他洗漱收拾好，然后自己再去冲个凉水澡。

    但怕什么来什么，李忘生闻到熟悉的味道，将谢云流搂得更紧，嘟囔着说了什么。

    “什么？”

    李忘生嘟囔声大了些，但依然含糊不清，谢云流无法分辨清。

    谢云流微微侧过头去：“宝贝，你说什么？”

    他也只有在李忘生意识不清时，才敢再这样叫他。

    李忘生气了，声音拔高，这三个字倒是清晰可辨：“不说了！”

    谢云流反而轻笑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生动的李忘生了。

    从前两人少年时谢云流就乐此不疲地逗他，故意惹他生气也好，开玩笑骗他哄他也罢，谢云流爱看那张对谁都温和有礼的完美面容上露出一些别的表情。李忘生也习惯两人间这样的相处模式，久而久之，私下也会对师兄耍些小性子。

    李忘生平日里对谁都好脾气，谢云流有时都担心他憋坏了，又时常怀疑，李忘生难道真的没有脾气，真的是仙人座下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小弟子？他肯对谢云流发些小脾气，谢云流才松口气，他的师弟就算是仙人，也被他拉下凡尘，变成活生生的人。

    变成爱他的人。

    只对他这样，只信任他，只爱他。

    而现在，显然谢云流也被清醒着的李忘生划入不被信任的那一方。

    但谢云流这次真不是存心捉弄他，他现在哪里还敢逗李忘生。谢云流把滑下一点的人往背上颠了颠，哄他：“对不起，宝贝。你行行好，再说一遍？”

    李忘生被颠簸得微微睁开双眼。他紧紧贴在谢云流背上，头还靠在他肩上，两人脸挨得很近，李忘生甚至能感受到谢云流脸上的热度，和鬓边滑下的细汗。

    他很久没有这样抱到谢云流过了。李忘生将手搂得更紧，确保谢云流在他的怀抱中，确保谢云流还是、至少暂时是他的。他在令人作呕的酒气间，清晰地捕捉到他师兄那股熟悉又让他安心的味道。

    而谢云流没有拉开他，甚至头微微偏向他，温柔地和他说话。

    他还以为，他们仍是十年前恩爱的伴侣。

    他好想念那个爱他的谢云流。

    李忘生眼睛有些酸涩，怔怔说：“我说，我好想你。”

    他不等谢云流有什么反应，抬手将谢云流侧脸按向自己，一下亲了上去。

    谢云流手都差点抱不住李忘生的腿，让他摔下去。

    李忘生以前喝醉酒有乱亲人的习惯吗？他不知道，李忘生极少醉酒，即使醉了，有他在，李忘生怎么可能亲别人。

    但后来他就不在了，缺席了李忘生的人生。

    他不知道李忘生后来又爱上了谁，经历了怎样的伤痛，有着什么样的习惯。

    谢云流一颗心怦怦直跳，无法再继续前行，只能把李忘生放下来，转身急急捧起他通红的脸：“你说什么？”

    李忘生双眼醉得睁不完全，双颊酡红，只有一双唇沾了水色，在黯淡月光下十分润泽。

    谢云流喉头不由上下滚动。

    李忘生心里想，他的师兄什么时候这么笨又这么迟钝，耳朵也不好。难道他这样背着自己，已经走过几十年，二人已一起走到白首？

    他使劲睁大眼朝谢云流看去，眼前的影像模糊重叠，但谢云流确实依然是乌黑浓密的发，俊朗无俦的眉眼，他最爱的模样。于是他搂上谢云流的脖颈，几乎是咬上他的双唇。

    谢云流要他说了无数遍，他说得厌倦，一时又觉得好像永远不会厌倦，含糊不清道：“我好想你……”

    李忘生唇舌被酒水润过，潮湿柔软，主动顶开谢云流毫不防备反抗的唇齿，轻车熟路探进他嘴里，蛇一样勾住谢云流的舌头。

    谢云流再也忍不住，他几乎被染得和李忘生一样浑身guntang，后颈在烫，身下蠢蠢欲动的物什也在烫。他边按着李忘生后脑同他激烈地接吻着，边顺着李忘生衣摆将手伸进去，抚摸他滑嫩的胸膛。

    “嗯……”

    谢云流想，李忘生果真是喝了不少，就连他在他嘴里尝到的酒气，都让自己醉得厉害。

    两人意乱情迷吻了半晌，谢云流才终于舍得打断：“我们先回去……”

    他等不及再背着李忘生慢慢走了，谢云流半蹲下身，一手揽着李忘生肩背，一手绕过他膝弯，径直将李忘生抱了起来。李忘生下意识往热源靠，双手搂着谢云流脖子蹭着他颈窝，黏在他身上，还试图去亲吻谢云流下颌。

    谢云流简直怕了他了，尽量扬着脖子让他黏糊糊的吻不要落到自己脸上，不要再在他烧着熊熊烈火、烧成灰的理智上再添一把柴了。

    谢云流越不让他亲，李忘生越是委屈难受，窝在他怀中小声抽着鼻子：“你为什么不让我亲？”

    谢云流没办法了，只能低头蜻蜓点水吻一下他：“让你亲，让你亲。亲吧。”

    李忘生耍起了脾气，反而不理他了，头埋在谢云流颈边，张嘴虚虚咬住他脖颈，牙齿在发烫的腺体处来回轻轻磨蹭着。

    他还觉得好玩似的，孩子般天真地痴笑：“好烫。”

    谢云流觉得，他这种行为也与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无异了。

    “……还有更烫的。”

    李忘生反应不过来：“嗯？”

    谢云流懒得再跟醉鬼计较，抱着他飞快回了家，猛地摔上门。他再也等不了，反手把李忘生按在门上吻了起来，急切地扒他衣服。

    李忘生自己根本站不住，谢云流一放开他他就整个人往下滑。他被谢云流禁锢在怀中，分开双腿抵在门上。谢云流边吻边去伸手摸他胯下，那里明显鼓起来一包，被谢云流掌心包裹住，肆无忌惮地揉弄。

    谢云流松开李忘生，两人红肿双唇间牵出暧昧的银丝：“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手指伸到后面，摸索着大概位置狠狠往里按了一下。

    “啊……”李忘生叫出声来，烫着脸微微摇头：“我没有……”

    他一脸无辜，好像所有事都是谢云流逼迫于他，他是清清白白的那一个。但是他手却覆上谢云流放在他身下的手，试图带着他的手抚慰自己：“别停……继续……”

    谢云流笑一下，顺他的意时轻时重地抚摸他：“小骗子。我问你话，你别骗我。”

    李忘生舒服了，乖乖点头：“好。”

    谢云流觉得他那呆呆愣愣说好的样子好笨，却又媚眼如丝，万分妩媚狡黠。

    他犹豫片刻，问道：“你是不是不愿意风儿同我亲近？”

    谢云流拐弯抹角地问出这一句，更想问的是，你是不是也不愿意同我亲近。

    李忘生边喘息边摇头：“怎么会？风儿本就该和你亲近。”

    谢云流生出些希望，他同意孩子和自己接触，那是不是自己还有机会。

    “为什么？”

    李忘生眼神没有焦点，轻轻笑了一下，似乎他这个问题再愚蠢不过。

    但李忘生依然温柔又耐心地回答：“风儿本来就是你的孩子……”

    谢云流宛如一盆冰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身上燥热的火全灭了——

    “……李忘生，你把我当成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