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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可有得忙。 十八开学,闲来无事做,洛玉跟李显两个便日日一起厮混,今儿游园听曲,明儿喝酒博戏。李显素来会玩,胆儿肥,竟约了一帮文人狎妓,说要给洛玉破身,洛玉还未到开蒙的年纪,他大两岁,早已是老手,生拉硬拽将人拖到春风楼。 正是这回,惹了事。 李显花五千两订下春风楼的头牌绾绾,谁知半路遇到章家大少,这章家大少前两天就相中了绾绾,本想今晚来开荤,谁知被人抢先一步,那怎么行,便跟李显打商量。 先到先得,银子都给了怎么可能让出来?李显嘴贱奚落了章家大少几句,章家大少礼尚往来回骂,双方一来二去,大打出手,险些把春风楼砸了。 堂堂官家少爷,为了一个妓.女闹架,赶回来善后的洛承南恨不得把脸揣进裤兜里,丢人丢大发了! “我看你最近安安静静,以为你收心悔悟了,结果还是死性难改!”洛承南气道,啪——戒尺重重打在洛玉身上。 洛玉挺直身板,薄唇紧抿,没有辩解。洛承南看他这副样子更火大,抡起戒尺狠狠打,少年清瘦的身子哪受得住,洛玉痛得连连嘶声。 “跪好!”洛承南吼道,“青楼狎妓,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混,能耐了!” 言讫,扬手又要打,一旁的李清秋见了,忙上前拦住,一面哭一面劝:“老爷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打出毛病了,小玉,快给老爷认错。” 洛承南推开李清秋,啪啪两戒尺,洛玉闷哼一声,痛得冒细汗。 李清秋心疼极了,抢过戒尺,扑通跪下,抱着洛玉哭:“要打连我一起打吧,可怜我的儿,小小年纪就遭罪,打吧打吧,打死我们娘俩算了!” 洛承南脸色铁青,兀自平息了半晌,沉声道:“你起来。” 李清秋抹把泪,拉着洛玉起来。 “我没叫他,”洛承南道,“继续跪着。” 李清秋见好就收,放开洛玉,退到一旁,这架势,应该不会再打了。洛承南负手来回踱步,剜了她一眼,祠堂内非常安静,丫鬟小厮们没一个敢出声的,小心翼翼候在门外。 “族规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出来,”洛承南道,“来人,给我好好看着,谁敢给他送吃的就发卖出府!” 众人胆颤,战战兢兢应是。 从小到大,洛玉没少被收拾,族规抄了无数回,祠堂蒲团都跪烂了好几个。洛家百年世家底蕴深厚,一本族规足足有三指宽,一百遍不知要抄到猴年马月。 一遍还没抄完,天都亮了,洛玉乏累得很,抄着抄着竟睡着了。 翌日,老夫人估摸着差不多够了,来祠堂领人,一进门看见洛玉直挺挺躺在地上,心疼万分,赶紧让阿良把他背回北院。 亲娘开口,洛承南哪敢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只是洛玉在冰凉的地上睡了一夜,受风寒发高烧,歇了四五日才算好。 正月十二,宫中传来消息,洛西殿前犯错,圣上龙颜大怒。洛承南急匆匆进宫捞人,但皇帝避而不见,足足在成华殿前跪了两个时辰才得以面圣。为以儆效尤,洛西在大理寺关了三日,被贬作卫尉寺少卿,且过了正月才能去卫尉寺任职,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洛西闲职在家,正好可以管管洛玉,洛承南将府中之事交由洛西负责,自己则回宫处理公务。洛西素来严恪,卯时就把洛玉从被窝里拉起来看书练剑,洛玉是有苦无处说,千盼万盼,终于盼到开学。 一大早,洛玉火速收好书纸笔砚,早膳都不吃了,逃命般出府。 应天书院位于城边,僻远安静。洛玉等李显一起进去,这应天书院不愧是最高学府,崇阁巍峨,青松拂檐,古朴且大气,两人在一位师兄的带领进去,先走过九曲十八弯的水桥,来到一片竹林,竹林的入口处立着一块丈余多高的玉石牌坊,上书“静心林”三字。竹林里坐落有大大小小的亭子,亭里学生们三两成群看书,陆氏几个熟面孔也在此。 察觉有人经过,当日船上那少年抬头,恰好与李显对视,李显手欠朝那边扔石子,吓得少年连书都掉了。 穿过静心林,藏经阁后,便是新生训堂。 刘夫子坐在堂上,堂下稀稀落落坐着十数名学生,皆交头接耳,刘夫子不喜,抬头,大家立马噤声。两人前去报道,刘夫子翻了翻册子,找到两人的名字做记号,点头道:“去右边领书,自己寻座位。” 洛玉将堂中扫视一番,发现那人正独自坐在角落里,领了书,径直大步跨去。 “哎!”李显咋呼呼喊,遭到刘夫子眼神问候,乖乖闭嘴跟过去,往常两人都坐中间的。 课桌分八排四列,中间隔开,洛玉挨着人家坐了最后一排,李显便只有坐他前面。李显转身敲了敲他的桌子,低声问道:“你做什么呢?” 正说着,韩青云等人陆续到了,他看到洛玉坐的位置,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别有深意地朝这儿看了一眼。李显心里叫苦,这祖宗,坐哪儿不好,偏偏挑这儿,要命哩。 人来齐了,刘夫子手执戒尺啪啪打了两下桌子,堂下顿时肃然,李显只得待会儿再说,回身规矩坐着。 “诸位好,鄙人刘瑞堂,以后便是新生的主教官了。”刘夫子板着脸严肃道,正容亢色。 然后开学第一课,“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先正衣冠,后明事理”,恪规守纪、洁身自好云云。 这刘夫子忒能讲,滔滔不绝,硬是说了一上午,堂下学生听得昏昏欲睡。 “洛君沂,关于恪守规矩,你有何见解?”临近下课,刘夫子突然发问,抽人答题。 君沂,乃是洛玉的字,他压根没听,起身,硬着头皮道:“矩不正,不可为方;规不正,不可为圆,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刘夫子眉头紧拧,显然对他的回答甚是不满,稚童小儿都能说这句,身为应天学子水平不免太差,各学生皆幸灾乐祸地看着。 “但世事沧海桑田,新旧交替,规矩也在变,不应墨守成规,要通时合变。”洛玉继续道。 刘夫子颔首,勉强满意,一番讲解,这堂课才算收尾。 学生们起立作揖请安:“夫子再见。” “你可晓得你旁边是谁?”夫子一走,李显立马转过来,“韩东林!快,找人换个座,你没看见韩青云那眼神,指不定要找你麻烦。” 洛玉挑眉,惬意向后靠了靠,薄唇轻启:“他敢。” 淮西王不过区区一个没实权的异姓王,老子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何况儿子,洛玉平日给两分薄面,他要敢挑事,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而且,朝堂上下都知道,淮西王的名号是靠着他同父异母的大哥,也就是韩东林的父亲战死沙场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