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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会。他有自己的宏图伟愿:考上大学,离开这里,到广阔的世界里去。就象巴金一样由心灵的灯引导着奔向新的人生新的生活。虽然父亲对他说:“考不上大学也不要紧,单位上不少人连初中出没有毕业呢。到时去学开车吧。有一技在手不怕没有饭吃。” 邹清荷是不想过这样的人生,不愿意如父亲那样如拉犁的牛似的人生。四十出头就已经驼背,肩胛炎、脊椎增生、关节炎,常常痛得滴下大颗汗珠,他是不忍心看的。 考上大学就是有出息。 这种认知根植于心,时刻警惕着他的言行。 “不能有片刻的放松。”他把这句话当成了座右铭,刻在课桌上。 家里种田的同学是羡慕他城里人,不用农忙的时候在家帮忙。成绩差的同学是嫉妒他的,送了一顶“书呆子”的外号给他。 邹清荷当然也有自己的好朋友。 同班的小七是在学校住宿的。从初中起就是同班,关系不错,是好朋友。已经跟他说好,这几天借住在他那铺挤一挤,天不热两个大男生挤一下也不觉得不舒服。 家里条件稍好的同学不管远近都有住宿,毕竟住在学校更方便些。晚自习有时老师会过来指导一下,比独立一个人啃书本的好。 柳下溪回到局里时,并没有人在等他,大家都吃饭去了。 柳下溪吃不惯这里的食物,红通通的辣椒连青菜里也不放过,没有一餐能吃得舒畅的。 来到这里固执如他,也是后悔的。分配时,自己硬是和同学换了分配地。那时一心只想离开北京,急迫的心情只经过二个月的磨砺,过去的一切变成如此遥远。 “没有过不去的坎”这句话倒真对。 一切由心,心放下了,事儿就没有大不了的。 “小柳你与李果,去广州一趟。调查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了解一下情况。通知死者家属来认尸。李果你去把出差请款的手续办齐。”汪集成把手上的资料递给柳下溪说道:“对了,你的目击者证词给我。” 柳下溪把中午空闲时间重新撰写的目击证人证词递一份给了队长。 队长翻了翻赞道:“不错!很工整。专业学校培养出来的就是不一样。”用材料打了一下李果:“学着点。” 李果捂着头,傻傻一笑。 柳下溪难得被夸奖,不觉得有什么。为什么队长不让他看现场?连尸体都没有见到如何能破案?还是队长对他自己太有信心了? 李果很雀跃,忙着回去收拾行李。 队长留下柳下溪:“小柳,你也要跟同事多沟通,你是高才生又是北京人。我是不清楚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小地方,也不管你能在这里呆上多久。不爱说话是不方便工作的。这案子的进程的资料在这儿。死者林祥强这几年来频繁来往农贸菜市场。” 好详细的一份证词!虽然没有条理……。在速度与质量上是值得夸奖的。 林祥强,年龄不详。性别:男。婚姻状况不详。家庭情况不详。三年出现在这里的菜市场,口袋里带了三千多元,三天之内把市场上的水鱼、乌龟、黄鳝收购一空。并与市场卖鱼的订下了二个月之内再来约定。果然二个月再来,这次带了一万多元,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他自己也到了附近的乡镇去收购,乡镇的菜市是很早的,大多是六、七点多钟,农忙的时候是不影响耕作。今年,他准备的资金多,大约有八、九万的样子,说是,收购齐货好准备过年的货源。只是这几年的收购,他的货源难足,价格上长不说,主要是货跟不上。林祥强脑子转得不错,他出钱请人帮他捕捉,然后用池子养起来,等他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提货了。 但是,还没有查到,谁是他的供货者。 还有,他来这里,除了第一年的几次住在菜市附近的招待所。以后,没有人知道他住在那里。 林祥强的个性是精明的,做事干净,付钱快。穿着随便,天热的时候总是一双拖鞋。一口生硬的广式普通话,爱开玩笑。并不得罪人,说话细声细气,言词圆滑。跟他打交道的人都喜欢他,没有仇恨到想他死的地步。商人秉承着“和气生财”是“求财”不是“求气”。前来收购的只有他一人,并不存在着竞争机制。 柳下溪中指弯曲敲着桌面,汪集成熄了烟,把目光转向他:“你怎么看?” 这里唯一让柳下溪舒服的是,官腔没有北方要么严重。大队长很少摆出上司的嘴脸,平日他与其他同事嘻嘻哈哈其乐融融。 “林祥强这个人胆子大,十几箱水鱼,他居然敢独自运回去。以前,四、五箱是放在汽车顶上运到省会,再转火车回广州,一个人还可以顾得过来,现在十几箱,清晨坐六点十五分的早班船去省会,再转晚上的火车,一个人能顾得过来么?” “你认为,他最少得带名助手在手边运货?”汪集成眼睛一亮:“这件事,你到广州可要调查一下。” “有助手怎么不带在身边?林祥强做事透着古怪。也就是,有什么事得瞒着广州那边的人。或者说,这边有信得过的同伙?” “……依我看啊,他是胆子大得离谱。” “胆子大啊。一个长年在外面行走的商人怎么会没有危险意识呢?” “是啊,财不露白怎么就不明白财不露白的道理?”汪集成摇头再摇头,不要考验人的人性嘛。 柳下溪把自己所绘案发现场的简单草图拿了起来,说道:“我发现了这里一直有血迹,延伸到这儿……事情有可能是:死者乘坐着汽船出现在码头,跟人发生了冲突……被人划破了颈动脉,他逃。看不清路,只知道跌跌撞撞往上走……” “汽船?” “嗯,有可能是手动柴油机型的小船。” 汪集成大拍着桌子高兴道:“好!小柳,果然没有看错你!我们不如先这样假设:死者林祥强把货源提出来,用汽船运载着打算坐今天早班的船去长沙。汽船上的人见财起意或者靠岸的时候发生争执,结果杀伤死者。林祥强当时没有死,寻得机会后马上逃跑了,然后失血过多死在坡上了。” “有点不对。小码头离客轮码头还很远,开船也要十来分钟。见财起意也可能,不过林祥强既然提了货身上的现金不多。”柳下溪摇头。 “还有货嘛。”汪集成一拍大腿:“听说,运到广州价番了二、三倍。七、八万的货到了广州可能就有二十几万。” 柳下溪摇头:“这批货上路不可能不引起人注意,杀了人还这么明目张胆……几乎不可能。不过,也可能……”柳下溪沉默了,然后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 汪集成站了起来,到外面去找人了,听得到他在吩咐:寻找停靠在小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