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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这是孽障,是病。治不好,但你可以忍的。” 不想柏轩却嗤笑起来:“病?谁规定的?哪家说的?我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对,就像母亲喜欢自己的孩子,丈夫喜欢自己的妻子,剑客喜欢他的宝剑,戏子喜欢他的行头,他们都可以,我为什么不成?我既然都可以喜欢上一棵树,一枝梅,一块古砚,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哥?” 柏轩这番话颠三倒四,可老白却独独答不上。对啊,为什么呢。喜欢一座山一朵花这等死物尚且可以,为何不能喜欢上一个人呢。 “那你就以真面目去试。”老白忽然低语,“顶着温浅的脸,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乱。你既然喜欢柏谨,就该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果他觉得你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改,直到他也喜欢上你为止不就成了。” “为什么事情一到你嘴里就好像简单的不行呢。”柏轩皱起好看的眉毛,一脸费解。 老白挠挠头:“理儿就是这么个理儿。”可真正做起来,他又拿不准了。 “如果我哥要离开山庄呢?” “那你就把你不想让他离开山庄的原因说清楚。” “他要是不接受呢?” “呃,要不然你跟着他一起出去?” “啊?” “反正他也只有半年……你不希望他开心的走吗?” “到那时候,我会跟他一起走的。” “柏轩……” “别这么看我啊,我可还没活够呢。所以我也不希望他死。” “可……” “听说苗疆有位医术圣手,能起死回生。” “都是传说罢了。” “无风不起浪。” “……” “不行,我这就得去。” “啥?去苗疆?” “笨,去找我哥,你不是让我说清吗?” “慢着,脸上还有粉没卸干净呢!” 用温水轻轻帮柏轩擦脸的时候,柏轩问老白是不是练了什么功法,因为只要在他身边就会莫名的放松下来。老白笑着说那是因为我无害。柏轩却反驳,说那是因为你温柔。 后半夜,柏轩去找了柏谨。老白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老白终于打定主意决定前去一探究竟。他迫切的想知道结果,说不上什么心情,带点紧张,带点期盼,带点害怕,又带了点羡慕。 因为是后半夜,白老竟然躲过了仆人的守卫。柏谨的房间还摇曳着微弱的光,想必还未就寝。这样想着,老白瞧瞧摸到了房子后头的窗户底下,生平第一次听起了窗户根儿。 不一会儿,兄弟间的说话声随着夜风传来。 “说了这么多,结论是你爱我?” “是。” “有多爱?” “世间的一切都可以舍,只要有你。” “呵,你不会忘记曾经给我下毒只是为争夺庄主职位吧。” “那你还派人追杀老白呢,不也是想得到庄主之位。” “可我不爱你呀。但你一面说爱我一面给我下毒,就说不过去了。” “下毒是为了争夺庄主,做庄主是为了得到你。” “冻莲是你让温浅寻的么?” “对。” “如果你不说他会去找么?” “……” “柏轩……” “嗯?” “想抱我吗?” “哥……” 老白偷偷潜了回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到此为止就够了。 谈得似乎并不糟糕,可又算不上多好。柏家兄弟间的事情比乱麻还要乱,老白简单的头脑根本掰扯不清。打个哈欠,老白扯过被子,决定先放下一切睡个好觉。 清晨,锣鼓喧天,震耳欲聋。 老白是被冯妈的哭声吵醒的,明明是从远处传来,可凄厉得好像就在耳畔。直觉不妙,老白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便蹭的一下冲出了门。可一出门,就被弥漫着烟灰的空气呛着连打好几个喷嚏,再抬头去看,昨夜他听窗根儿的地方已然一片废墟。滚滚的浓烟,把天都染成了灰色。 心咯噔一下。老白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冲过乱作一团的丫鬟和下人们,直直的跑到了房子面前。不,那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房子了。倒塌的房梁,倾覆的瓦片,一寸寸焦土,满目死寂。 “谁放的火?人呢,你家大少爷二少爷呢!”抓住最近的一个丫鬟,老白几乎是怒吼着问的。 丫鬟泣不成声,最终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老白仍然记得那天众人合理从废墟中抬出柏谨和柏轩的情景。你根本看不出谁是谁,只知道他们至死都紧紧抱在一起,呵,又或者是单方面的,总之能把他们分开,也没人去把他们分开。 墓是合葬的,就在山庄后面柏家祖祖辈辈都埋的那座山。一个坟堆,一个墓碑,一朵花。那花儿是山上特有的,一只花茎上会出两枚花朵,淡淡的黄色,恬静温暖。冯妈说那叫双生花,小时候柏谨最喜欢拿着它哄弟弟。 一场大火,死了两个人,老白执意让官府派人来查。结论却是屋内人自己放火。具体是谁已经说不清了,经勘察现场火是从屋子里面先烧起来的,尤其是床,似乎有助燃剂而烧得格外厉害,而前几日有下人见到柏谨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厨房,随后厨房丢了一罐猪油。 衙役走后,老白在墓前坐了一天一宿。 无声的哭。 夜里的山风很凉,夜里的山间很空旷,夜里的寂静中恍若还能听见柏轩那格外好听的嗓音——【别这么看我啊,我可还没活够呢。所以我也不希望他死。】 第39章 迷乱之夏(一)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都说春雨贵如油,可当那染着淡淡萧瑟的雨丝把肩头浸透时,带来的只有刺骨的微凉。 老白离开翠柏山庄时正值这个节气,阴霾而潮湿的天空里,看不见一丝阳光。之后,他足足在江湖上晃荡了近两个月。漫无目的,浑浑噩噩。 起初他每天晚上只要一闭眼,就会看见柏轩的脸,那个妖怪时而诡异冷笑,时而活泼撒娇,时而黯然心伤,时而浪荡轻佻,可无论哪一种,最后都会变成一堆焦土,每当老白想捧起它们时便会吹来一阵风,然后,就什么都散了。 到后来,梦中人的脸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飘渺,终于在一个干燥而闷热的初夏夜晚,彻底不见了踪影。 老白不再做梦了,身上的银子花光了,他终于想回到白家山了。 可老白同时也清楚的明白,翠柏山庄的事没有消失,相反,它已经像烙印一样刻在了自己心里最疼的地方,一个被厚厚的掩埋起来而只有自己找得到的地方。 永远。 “客官,你这会儿来白家镇可真算